十秒后,谷长思脚尖点地,椅子往后退了一些,她起身将一对奇怪的接口按在太阳穴的位置,“可以了,你看看这是不是缺少的记忆。”
云团走到电脑边,那画面抖动两下,便逐渐t清晰——
她看到自己头发乱蓬蓬的像鸟窝,眼睛红得像是几天没睡,正歇斯底里地喊:“我怎么可能视而不见!那些人的痛苦和求救,你就能完全忽视吗!”
“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云团微微后仰,被这呐喊直接喊蒙了。鍸
这谁?她?
啊?
被夺舍了吧?
画面很快又跳动起来。
云团看到她冷着脸走到会议室的最前面,扶了一下不知道哪里来的眼镜,“再吵就把你们都杀了!”
“你们有什么立场来管我!”
……鍸
云团看了一会儿,发现谷长思的记忆中,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发疯,要不就是为乐园的人争取权益,还有就是怼那些为了亲友,逼迫安全员开小灶走后门的人。
关键是这些,她都毫无印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她记忆中的自己,确实是对他们感到厌烦,但也不至于……
“这,是什么时候啊?”
云团盯着屏幕,轻声问,话音间充满了不确定和自我怀疑。
谷长思按着接口,“应该是你刚当上安全员的时候,系统对你利用规则漏洞去救人的事情感到不满,试图找人劝你,我就是那个不幸的怨种,然后被你怼了整整一个晚上。”
“有……吗?”鍸
云团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这是谷长思的回忆,她看不到谷长思的模样。
“有啊,还不止我,很多被系统叫来劝你的,都受到了同等的待遇,笑死我了,本来我还委屈呢,好好打个工突然被骂得狗血淋头,后来看他们都是这个待遇,我就平衡了。”
谷长思笑意深深。
云团扶额,笃定道:“我并没有这段记忆,我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被篡改过,因为在我的回忆中,都是陷害和逆来顺受,还有被各位前辈欺负的场景。”
难怪之前北熙说他的记忆片段是积极的,并没有那么糟糕。
“那个……也是有啦,但云云平时还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职员,挺好说话的,发火也是烦透了某些厚脸皮的家伙嘛,这点大家有目共睹。”
谷长思调整了一下接口的位置,屏幕上的画面又变了——鍸
物质循环屋-自愈能力
“你真的不参与这件事吗?”阨
有个画外音在问。
她捧着酒杯,摇头,“争斗永无休止,只要人与人之间存在差异,就会滋生妒恨,我帮谁都难逃一死,还不如中立,到时就算坠落,我也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尸骨也不必染上那些家伙的血。”
“可是,局势也不一定就会恶化到那种地步……”
“我就是从本源态上来的,那里什么情况,我再清楚不过,既然有了这个念头,就绝无消除的可能,他们会兴奋地将我们踩在脚下,然后说‘所谓神明,也不过如此’,或者像是有几辈子仇恨那样,咒骂一通,最后发现人死了,没有半点回应以后,就失去兴致,去找下一个消遣。”
冷漠才是常态。
那种重压下,他们找的只是一个宣泄点,而非伸张正义或立于制高点开始指责。
云团看着,对这话隐隐约约有点印象,但具体的依旧不清楚。阨
画面停在这里,谷长思拿下了那种特别的数据线,她笑笑,说道:“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月岛真的坠落了,而我们在坠落之前,被他们捉住,连番责问后就一直在这里了。”
“这么久?”
云团一愣,那她所经历的那些重启,那些重置的年岁,他们就一直抱着以前的记忆,被困在这里?
她看了一眼墙面的显示屏,现在是漆黑的,但她猜测这就是能看直播的机器。
但通过看直播找人这事儿,希望非常渺茫。
谷长思摇头,将数据线放在柜子的最角落里,“你不用震惊,也不用同情,我们一直都有事做,所思所想都是为了逃出去,为了返回,甚至比月岛的时候更充实。”
云团闭了闭眼,“你们需要我做什么?”阨
“你以前可没那么好说话。”谷长思有些诧异。
云团轻笑,“要知道具体内容才好明确拒绝,不过,也不一定是拒绝吧。”
谷长思抿唇,后又长叹一声,她坐下,翻了几页文字很密的书,“我想请你……在你能回本源态之后,把我们接过去。”
“可大部分人没有身体,过去做什么呢?当萤火虫?”
云团靠墙,说起来,她也不能肯定自己过去了就是个人类,万一附在草履虫身上,不用说带人,怕是自身都难保。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果然值得钦佩。
这些风险一般人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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