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粪是草原上牧民的主要燃料,要是用其烤肉有问题,牧人哪里能传承不绝。
容淖认同策棱的说法,但不代表能接受。
阿润朗笑喊开饭时,她正要找个说辞推拒,策棱先她开口,“小妹体弱,不能吃太燥热的食物,待会儿我给她煮点肉粥便是。”
阿润一家闻言,很是替容淖惋惜她错过了美味。
容淖笑得假惺惺。
策棱让阿润一家与塔图先吃,自己拿着空出来的锅去外面装雪刷锅。
刷了许多遍,边刷边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笑得容淖懒得看他。
见又要把人得罪了,他见好就收,一脸严肃开始煮粥。
塔图想来帮忙,被策棱嫌弃赶走。
其实他自己也笨手笨脚的,不时搞出叮里哐当的动静。
众人肉足饭饱之时,粥也差不多稠了。
小孩儿们闻着锅气眼巴巴看他。
策棱第一次做饭,还是依阿润昨天做饭的步骤照猫画虎,掌握不来分量,本就煮得不多,再给每个小孩儿分去一点,只堪堪剩下大半碗,还不够他三两口的,估计容淖也刚刚够吃。
看小孩儿没什么特别反应,他便没有再试味道。
热腾腾的肉粥装进木碗里,放在容淖面前,青年锋利的眉眼被热气渲出平淡的欢喜,温声道,“尝尝怎么样。”
容淖吃了一口,再吃一口,良好的宫廷教养让她面不改色舀完了大半碗粥。
抬头迎上策棱眼中明晃晃的期待,以及他面上那两道黑黢黢的锅灰,滚到嘴边的评价打了个滚儿,自觉委婉道,“我没敢嚼。”
策棱:……
他缓缓转头看向捧着碗喝粥喝得正高兴的三个小孩儿。
原来阿润说小孩儿傻乎乎,对着粪坑也吃得津津有味是真的。
隔日雪晴,天光明好。
容淖从毡包里出来,发现少了风雪碍眼,雪原上竟遥遥可见一脉远山,雄浑中带着苍凉。凝神细看,又会发现它有舒缓的起伏,似无限延伸向春的希望。
有人打马自前方草场而过,稳健的马蹄踩出一路飞晶。
容淖抬眼望去,下意识以为是策棱的人前来传递信息。
可那一人一马只是远远冲他们帐篷吆喝一声,便头也不回地跑远。
容淖看向策棱。
策棱冲她微不可察摇头。
不可能这么快,除非中途出了意外。
阿润正在圈里喂牛羊干草,听见吆喝声立马冲出来,高兴对策棱几人道,“有商队过路,附近草场的人闻讯多半会赶去交换货物,说不定你们的亲戚也在集上。”
“如此甚好。”策棱同样含笑相对,侧头问容淖,“要不要去集上看看?”
容淖不答反问,“可以去?”
他们起初选择向牧民借宿便是不想暴露身份,贸然去集上人多的地方岂非增加暴露风险。
策棱笑笑,大掌忽然按上容淖的脑袋,把她毛茸茸的帽檐按下去几分,正经模样还挺有‘好兄长’派头,“你想去就能去,三个孩子估计也想出去玩闹,我们正好领他们同行。”
容淖看看三个小孩儿,心下了然,调整了帽子和毛领,遮住大半相貌,只隐约露出一双清凌凌的眼。
阿润留在家中照顾怀孕的牲畜以及刚生的小家伙们。
容淖‘三兄妹’则领着三胞胎坐上骆驼爬犁出发去集上。
爬犁不算大,策棱骑马带上三胞胎里的哥哥,塔图负责驾车,容淖与两个小姑娘坐在一堆皮子中。
是阿润拜托他们带去换盐与粮食的各色皮子。
硝制储存得不太好,味道很重,但胜在能挡风很暖和。
三大三小坦坦荡荡出现在集上,任由哪一方寻人的都不会把‘拖家带口’的他们往六公主或贝子爷身上联系。
一到集上,三个小孩儿便如同泥鳅入地,东窜西瞧,滑不留手。
专在卖小玩意儿那一片穿梭,对陶响球、摩罗之类爱不释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容淖提出给他们买一些回去,他们又纷纷摇头。
孩童眼里闪着渴望,但已从辛劳操持生计的父亲身上懂事地悟出了克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策棱干脆让塔图跟着他们三个,自己带上容淖去用皮子换粮食。
容淖看他自如的混在商贩中讨价还价,谈笑风生,半点不见富贵骄气,只是健壮身姿隐隐透出行伍之人的板正。
无端想起那句,君子应处木雁之间,当有龙蛇之变。
一个小小年纪经历变故由云间掉进泥坑,又靠自身本事硬从泥坑中站起来的人,腾云驾雾飞上天后并未忘却或是刻意涂抹曾身在泥淖里的日子,反倒因此修出了谦和与包容。
无论是对待下属塔图还是阿润等人,他从来不矜不亢。
策棱若有所觉,在他转头回望时,容淖及时扭开头去看卖脂膏的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