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进来吧。”
周望川推门而入,目光一顿。
商暮眨了眨眼睛:“我洗完了。”
“我看到了。”周望川掩上身后的门,“怎么不穿衣服?冷不冷?”
刚从镜子中重拾了自信,商暮找回了遥远的撒娇经验。
他声音轻软无辜:“你不亲亲我,抱抱我吗?”
地面湿漉漉的, 浴室里蒸腾着一层淡淡雾气。
周望川一直知道,商暮非常爱他自己的长相。
早晨洗漱时对着镜子臭美,晚上洗澡时对着镜子欣赏, 哦, 对了——家里浴室那个花里胡哨的七彩变色全身穿衣镜,就是商暮特意买的。更不用说平时,每一根头发丝儿都精致,衣装搭配简单却韵味十足, 最细枝末节处都下了大功夫。
他像呵护一枝漂亮的花朵一般, 呵护着自己的容貌和身材。
但是自住院以来, 周望川再也没见过他的臭美, 平日的沉默和抗拒, 更像是心如死灰的摆烂,自暴自弃的绝望。
此时, 见商暮的眼睛一下一下地往镜子里瞟, 周望川不禁失笑。
“不是不让抱吗?连碰一下也不允许。”他说。
商暮心情很好,唇角上扬:“给钱就让摸。”
“咱家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卖身赚钱了。”周望川拿过架子上的浴巾, 裹住他赤着的身体,又拿毛巾为他擦头发,“别冻着。”
商暮有点郁闷。
吹干头发后,周望川扶着商暮回到床上。新床单和新枕巾散发着好闻的香味。
时隔多日, 两人终于在同一张床上, 身体紧靠。周望川翻看资料,商暮在旁边看杂志。两人不时交换一个吻。
吻的频率越来越高,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 间隔也越来越短。最后周望川的资料和商暮的杂志都掉落了,洒了一地。
离别二十天后的亲吻, 两人都忘情投入。周望川尚存一丝理智,生怕抻到商暮腹部的刀口,便用手臂环住他的腰身,护着伤口,同时放柔亲吻的力道。循序渐进,但余味悠长。
商暮到底是精神不济,很快睡了过去。
或许是洗澡时受了凉,他当晚便发起了低烧,不严重,但是昏沉。周望川给他打了针,又抱着他睡了一整夜。商暮早就怀念这个怀抱,睡得无比安稳,第二天一早就退烧了。
等商暮精神好了一些,不需要人整日守着,周望川便回去上班看诊。空闲时间他借用医院的厨房,给商暮做特制的营养餐,商暮每次都乖乖吃完。
营养餐虽然健康且均衡,但商暮毕竟偏好重口味的食物,几天后他就忍不住了,闹着让周望川多放油多放辣。
周望川耐心地哄他:“你现在还没恢复好,饮食要清淡。”
三次过后,商暮闹起了脾气,在床上蒙着被子装睡不理人。
周望川权衡再三,回家了一趟。当天晚饭时间,他拿出了一瓶辣椒酱。
“只能一勺。”
商暮看见红彤彤的油泼辣子,眼睛都亮了,舔了舔唇。但他警觉起来,问:“你怎么这么好说话?”
周望川道:“你恢复得不错,虽然现在确实不宜吃辣,但更不宜让你心情憋闷,心情会影响痊愈。”
周望川旋开辣椒酱的瓶盖,香喷喷的红油味扑面而来,商暮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勺是一整勺,不是一小勺。”
“要不,你自己来?”周望川把白瓷勺递给他,“我监督。”
商暮道:“不要。”
他放柔声音道:“要是我自己来,说不定就会顾念自己的身体,舀得极少极少。但若是换了你——我知道,你不舍得让我吃得不愉快,也不舍得让我心情不好。所以你会给我一大勺。”
周望川:“……”
他瞥了一眼床头,那里果然摆着《红玫瑰与白玫瑰》,中间还夹着一页书签。他无奈地想,不应该拿来这本书。商暮将娇蕊那娇憨明亮的心机学了个十成十——
然后用在他的身上。
那顿晚饭,周望川舀了整整一大勺的辣椒酱,浇在米饭和蔬菜上。
商暮满足地吃完,终于想起来问:“你才没那么好心,白白地让我吃辣椒酱。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周望川含笑说道:“你可以让我抱一下。”
商暮故作沉思,半晌后道:“一下够吗?要不两下?”
周望川道:“抱一整晚,也不是不行。”
“不行,太久了。”
“明天再给你一勺辣椒。”
“……你这是贿赂。”
当晚,病房里上演了一场经主治医师允许的剧烈运动。护工钟阿姨敲了半天的门,正担心发生了什么事,要去找保安开门时,周望川从里面拉开了门,他的呼吸有些不稳,头发也略显凌乱。
“有什么事么?”
他的语气与平时一样沉稳有礼,钟阿姨却敏锐察觉,自己此时的出现似乎很讨嫌。她把保温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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