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芽拗不过她,便由着云映送到了院门口。
此时正是午时初,官署散班之时,泠春看着苏清芽走远,不由道:“也不知姑爷今儿中午会不会回来陪您用膳。”
云映道:“不会。”
正是知道因为不会,云映今天一上午心里都十分轻松,她暂时还不知怎么面对他,活这么大,头一回羞于见人。
这太怪异了。
赫峥怎么会喜欢她呢?
他不是一直都挺讨厌她吗,以前他自己说的,被她喜欢是一件令人作呕的事。
难道是因为其实这人喜欢的不是她,而是她的身体?毕竟他挺热衷于行房,每次一做就是一两个时辰,只有那个时候,她才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真的很喜欢。
不管熬的多晚,他第二天还能神清气爽的入宫,其实他年轻气盛,沉迷这些也算正常。
他不会分不清吧?
把身体上的契合错认为是心理上的喜欢。
思索半天,思索不出个结果来,她道:“回去吧。”
才低下头,前方便传来一道声音:“小映!”
云映身形一僵,继而抬头,看见了宁遇。他应当是才散班,这会正朝她走过来。
昨日他靠在石壁上静静说那些话时的场景还恍然就在眼前,云映唇角绷直,默默抓紧了泠春的衣袖。
宁遇声音如常,道:“小映,怎么脚上有伤还出门?”
云映轻声道:“我出来送送苏夫人。”
宁遇嗯了一声,道:“这样啊,我正巧也想来看看你,本来昨晚就想过来,但……”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但云映明白。
若是以前宁遇说这句话,她不会怎么多想。
但是现在却不能了。
片刻的沉默在这一瞬间被无限拉长,云映终于道:“宁遇,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宁遇面色不改,他望着云映精致漂亮的脸庞,知道必定会有这么一出,她会跟他说她的想法,但即便料到,他还是会有些忐忑。
这还是第一次。
他对云映一向称得上有把握,也很少怀疑云映对他的感情。
其实昨晚他设想过一些情况,但最后他都相信云映会答应他,只因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能她会有各种各样的顾虑,但不重要。
宁遇看了眼身后,然后笑道:“可是在这里说,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云映犹豫片刻,然后道:“那进来说吧。”
反正赫峥今天中午也不会回来,她只跟宁遇随便说两句话,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不然她拖着这只脚,再换地方也太麻烦了。
院门被紧紧阖上,泠春扶着云映坐在了石桌旁,宁遇坐在她的对面。
院内被打扫的整洁干净,两侧种着各类花草,蔷薇,扶桑,都是云映喜欢的花。
房门此刻大敞着,他目光扫过,窥得房内一隅,宽大的桌案,珠帘随风荡起,他看见房内那张架子床。
那张床上发生过什么?
昨晚烛火为什么亮了那么久?
赫峥真的亲自为她上药了吗,他又是怎么上的。
“宁遇?”
宁遇收回目光,眼底晦暗,面色却如常,他用那只受了伤的手去拿石桌中间的茶壶,才拿到一半便牵动伤口,手指松了一下。
云映见此,连忙抬手将茶壶接过,两人就这样指尖相碰,宁遇没有立即收回手。
云映全然不觉,她接过茶壶后替宁遇倒了杯茶,道:“原来你伤的是这只手啊,那就不要乱动了。”
宁遇收回手,道:“其实没什么大碍,我方才见你唇干,想给你倒杯水,倒忘了昨日还受过伤了……”
云映抿了下唇,没觉得自己唇干,她轻声道:“你既然伤到了,就不要再用这只手了。”
她将瓷盏推向宁遇,然后抬头望着他,这个她喜欢了很久的人。
“我希望你可以平安健康。”
宁遇手指微蜷,道:“小映……”
云映又低下头,就在这么个普通的时刻,堪称突兀的说起了那件本来藏在她心里的事。
“你那么聪明,一定能猜到我跟赫峥成亲不仅仅是因为一场意外吧。”
宁遇道:“……但我不知我猜的对不对。”
云映答:“你猜的对,我第一眼见他时,把他错认成了你。我很快就知道你们不一样,可我还是想靠近他,因为看见他会让我心中愉悦。”
“后来我就跟他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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