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侧首,视线从韩榆腹部掠过。
蜻蜓点水一般,快到韩榆都不曾发觉。
“嗯,早点回来,别到处乱跑。”
韩榆自是满口应下。
告别了韩松,三个小伙伴有说有笑地前往书斋。
掌柜很有生意头脑,新送来的那批书就放在门口的长桌
上,旁边挂了个牌子,上头写着硕大的两个字——“新书”。
长桌前有不少读书人,成群,同友人窃窃低语。
韩榆拉着小伙伴挤进去,试图寻找合乎自己心意的书。
有读书人注意到身边的矮萝卜头,不由轻笑:“你们三个小娃娃,来书斋凑什么热闹?”
韩榆仰起头,婴儿肥的脸上透着严肃:“我们才不是小娃娃。”
三人整齐划一地昂首挺胸,满脸的不服气。
大家这才注意到他们身上的浅蓝色书生袍。
衣襟处用略深色的绣线绣着小小一个“罗”字,是罗家私塾统一的书生袍无疑。
众人又惊又奇:“你们几岁?”
韩榆伸出一个巴掌,很骄傲地说:“五岁。”
“五岁?”一旁的书生咂舌道,“多半是刚入的私塾吧?这里的书不太适合你们,你们该去最东边那排书架。”
韩榆对书斋里书籍的放置一清二楚,最东边那一排都是小孩子的启蒙书籍。
韩榆叉腰,振振有词道:“才不是刚入的私塾,我们三个早就是乙班的学生了。”
在场的读书人并不全是罗家私塾的,但也听过罗家私塾有甲乙丙丁四个班,以及毫无人性可言的入学考核、月度考核以及升班考核。
得知韩榆三人在乙班,皆狠狠吃了一惊,问询的目光看向相熟的罗家私塾学生。
于是,接下来他们被迫接受了“韩家两兄弟有多丧心病狂”的二三事科普。
当他们恍恍惚惚回
过神,满眼惊叹地看向韩榆所在,却发现人早已不见了。
书斋的某个角落,席乐安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虽然我现在已经是铁血好男儿了,但是被那么多人围着,还是心跳得好快。”
韩榆笑吟吟道:“至少你不像以前那样,遇上事就脸色通红两眼泪汪汪了。”
席乐安很认同这一点,赧然之余止不住地笑。
沈华灿说:“方才有一瞬间,我觉得咱们仨像极了猴戏里的猴儿。”
沈华灿性情内敛,虽不至于像席乐安那般反应激烈,但也不习惯被很多人围观打量,听他们用夸张的语调吹嘘自己。
比起越京那些召朋唤友、喜好奢靡的同龄人,他更喜欢和猫猫狗狗在一起。
安静治愈,让他有独立思考的空间。
“反正咱们都选好书了,付完钱就走吧。”韩榆用说笑的口吻,“只怪你我太优秀,这般年纪让他们太过吃惊。”
两人正要应,身后传来激烈的争辩。
“当朝史书分明有记载,土豆红薯是大越第三任皇帝,明兴帝在位时派人出海,历经千难万险后引进的,怎么可能是太祖皇帝时期引进?”
“可这书上分明写着,土豆和红薯是大越建国初期由凌先生”
“这是野史!野史!”
对方语气激愤,隔着一面书架,韩榆都能想象到他据理力争时脖子上青筋暴起的模样。
“野史上都是些荒唐谬论,只为哗众取宠,博人眼球,如何
能与朝廷最最权威的史官相提并论?”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直奔掌柜而去。
“我是看在你家书籍齐全的份上才时常光顾,你怎么能把一些不入流的野史和正史放在一起售卖?”
只见那男子将一本书重重扔到柜台上,怒不可遏地质问。
掌柜愣住,忙不迭翻开书,一目十行地扫过,很快懊恼与歉意浮现面上。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应该是书斋负责采买的人看错了,将野史和正史混在一起”
掌柜叠声儿道歉,嘴巴都说干了才勉强熄灭男子的怒火。
低声下气也就算了,还赔进去一本好书。
待男子带着书甩袖而去,掌柜忍着怒气,准备把那本误入正史行列的野史丢去库房。
韩榆三两步上前:“这书可否卖给我?”
掌柜的脸色由阴转晴,大手一挥,给韩榆抹去零头。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韩榆带着两本书,和小伙伴离开书斋。
这是席乐安不知第多少次看向韩榆。
与其说在看韩榆,不如说在看他怀里的野史。
韩榆和沈华灿探讨下午自学时遇到的一个小问题,五感敏锐的他很难忽视席乐安的盯视,遂回望过去:“你在看什么?”
席乐安很是费解地问:“你为什么要买这本野史?”
既是野史,就有民间编撰的成分。
大多数是根据传闻,真实性有待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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