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可能对于伊丽莎白而言更像是费舍尔捅了她无数刀,落在费舍尔自己身上的却寥寥无几。
那么再从另外的角度来说,难道就只有伊丽莎白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其他女性呢?
拉法埃尔、茉莉、瓦伦蒂娜……
不,不是她们没有,只是她们没向费舍尔说过而已。
费舍尔不禁想到了当初拉法埃尔知道茉莉倾慕的是自己时,那种克制的、小心翼翼的哭泣,想到了雅丽尔岳母卑微的恳求,想到了茉莉在恶魔王朝之中的喃喃自语。
他跟伊丽莎白回来了尚且伊丽莎白都不满足,那么,当时想要拉着自己离开却眼睁睁看着自己放手跟伊丽莎白离开的瓦伦蒂娜呢?
这些感觉难道是不说出来就不存在的东西吗?直到今天伊丽莎白说出来了才能被命名定性?
她们不说出来只是因为她们在感情中向来是不与费舍尔对等的,并不意味着这种感情不存在。
细想一想,是否当他犯下贪婪之罪的时候这些事情就已经固定?还是说,通过后天的努力就能让这些感觉消弭,让她们每一个人都心满意足?
现在还在与灭世预言苦苦抗衡的自己实力不够,在灵界之中外神入侵之中苦苦挣扎的神明是否就足够呢?
费舍尔突然想,如果他有了如神明一样、甚至比祂们还要更加无法想象的伟力,会不会这样的情况就不会发生了?
假想,如果伊丽莎白所拥有的义眼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圣物、她也不过是一个世俗王权的女皇而不是混乱的使者,她在看见眼前神话阶位的费舍尔时,她的破碎和愤怒会不会有所缓和?会不会因为他的力量而改变分毫?
“……”
费舍尔张了张嘴,但望着她空洞而破碎的眼睛时,好像又从其中看到了她的灵魂,那与自己始终平视的灵魂。
只是在这个刹那,他便似乎知道了对应的答案,不再索求冥冥之中的回答。
一切的控诉他都接受,只是在这一切之后,他才最终开了口,
“……伊丽莎白,我,并不是不想与你度过这个蜜月,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担忧你为义眼、混乱所累。不知怎的,现在知道你是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没有为义眼和混乱控制,我竟然会松一口气……”
他释然地微笑起来,目光却苦涩地躲开了她的目光,他什么都没有反驳,只是无声地长出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你能平安就好。”
伊丽莎白看着眼前的费舍尔,嘴唇颤动着,那拽着费舍尔衣领的手掌力量却在无声无息之中放松,直到完全离开与他衣领的接触,而费舍尔也顺着这个动作重新转回了目光,用有一种悲伤的、后悔的目光看向了她,
“但是,伊丽莎白,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我并非单纯是为了你所说的其他女性而要解决灭世预言的,在离开你之后、在认识她们其中的任意一位之前,在我得到那本名为【亚人娘补完手册】的书本看到灭世预言时,我就已经踏上了尝试解决灭世预言的旅程。”
他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伊丽莎白,目光又哀伤又坚定,
“那时的我还只是一个人类,对于这些藏在灭世预言背后的困难、恐怖和命运都一概不知,我踏上这一趟旅途,只是觉得,如果像这样一个有养育我长大的特蕾莎修女、有海尔森老师、有特朗德尔还有你的这样一个世界,如果就这么灭亡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伊丽莎白的眼眸微微一颤,只是此刻,明明潘多拉的义眼都对眼前的费舍尔没有任何效果,仅仅凭借对彼此的心有灵犀,她便能意识到,现在的费舍尔说的话是千真万确的。
“伊丽莎白,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创立了新秩序的世界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世界,我只是觉得,现在这个有你们,之后也会有更多像你们这样好,这样让我留恋的人将要诞生的世界有值得拯救的必要,我从小受到的教育、我长大时体会到的爱和温暖都驱使着我保护给予我这些的存在……
“这一点,从始至终我都未曾改变,但你却改变了。过往年轻时你明明也能体会到这种美好,看到在纳黎之外还有那么多和纳黎人不同又相同的生灵还活着。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你说你喜欢看到我为那群从南大陆贩卖到纳黎的亚人种撰写文章的模样,你说未来如果有机会,要和我一起去南大陆、去北境、去不安分的大陆东侧旅游……
“但你现在却能这样轻描淡写的、在我们曾经向往的地方制造屠杀,能这么轻描淡写地相信外来的、不知根底的神祇,所以我才会说你变了。不过,我也知道,你只是在这方面变了而已,在爱我、在对责任这方面你从来都没变。你变成这样只是因为你遭受了我不成遭受的苦难,那些背叛、那些罪恶,都是我未曾切身体会到的,我没有资格在这方面谴责你……
“而我虽然在解决灭世预言的初心上没有改变,对你的爱、对你的责任却变了,这却全是因为我自己的贪婪,没有其他的缘由。”
埃姆哈特抬了抬眸,看向此刻手臂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