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吓得浑身一颤,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去,眼睛在地上转来转去,始终不愿意转到对方的脸上。
葛大海窘迫地站在原地,左眼裹着白纱布,白纱上渗出一块黄色药渍,头发油了,塌在脑门上。他抬腿走近了两步,她尖叫道:“别过来!”
葛大海见状欲言又止,只剩下一只老鼠似的眼睛望着她,那眼睛是她长年累月的梦魇,她想,他为什么还有一只罪恶的眼睛?
“丹,我想和你谈谈。”
她排斥道:“天明弄伤你的眼睛是他不对,但你也使他受伤了,他是无辜的。”
“我不怨他,更不怨你。”
“你怨我?没杀你已经是我仁慈了!”
许多双眼睛都在窥视他们,他们这样说话的确引人注目,于是朱丹把他带到了大楼外面的花园。
他跟在她的后面,她直走他便直走,她转弯他便转弯,每一步都是完美复制了她的足迹。她特意选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两人之间隔着一条长椅的距离说话。
太阳往下沉,往下沉,噗通掉进了海里——沉到海底。朱丹想,海与天应当是连在一起的,海的尽头一定有一条神秘的甬道通往天上去,所以太阳就是这样周而复始的出现又消失,变魔术似的,躲进密道里藏了起来。
太阳往下沉,往下沉,噗通掉进了海里——沉到海底。朱丹想,海与天应当是连在一起的,海的尽头一定有一条神秘的甬道通往天上去,所以太阳就是这样周而复始的出现又消失,变魔术似的,躲进密道里藏了起来。
她的心也沉了下去,沉到肚脐眼,肚脐也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甬道。
天黑了,又飘起毛毛雨来。
他们各自坐在长椅的两端,沉默、争吵、沉默。他们大多时候是沉默的,极致的沉默比争吵还要骇人。
雨渐渐大了,他才决心饶过她,短暂妥协道:“我同意你出去住一段时间。”
她回去的时候鼻子是红的,偷偷哭过。身上淋湿了,躲在浴室里拿着一条干毛巾拼命擦,咬着牙不让自己再哭出来,对着镜子一遍遍确认自己是否看起来无异样。
她平静下来,漠然的把报纸递到他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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