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想走,想了想,折回来,冲他伸出手。
晏南天:“要奖励?”
云昭摇头晃脑:“嗯。”
他失笑:“大继律,吏七段十四条,破获案件首功者,赏银五十。”
他偏偏头,一名手下捧出个银锭子,递给云昭。
云昭:“……晏南天!”
五十两银锭子打发她?!
他低声提醒:“不是你的。”
云昭:“?”
五十两银锭子都不给她?!
“首功不是他么,”他朝遇风云那边淡淡一瞥,“还不把赏银还给人家。”
云昭:“……”
论杀人诛心,还是你更强。
潮杀之夜
云昭假装看不懂晏南天眉眼间的挽留,带上队伍,风风火火又出了府衙。
夜更深了。
这座临海之城笼罩在了湿冷的海雾之中,道路和建筑表面都凝结了细小的水珠,呈现出一种潮漉漉的苍青色。
火光照过,水珠密密泛起一片鱼鳞般的碎光。
遇风云活像个霜打的茄子。
方才握着“赏银”经过温暖暖身边时,他一眼也没敢看她。
云昭幸灾乐祸:“这下她不会再嫌你没本事啦!”
遇风云:“……”
云昭好言相劝:“你说你,长这么漂亮一张脸,怎么就在温暖暖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我看你们没什么希望。”
他难得笑了下,反将她一军:“倘若你未婚夫不生二心,那她碰了壁,早晚回来找我——你说我们有没有希望?”
云昭:“……”
这话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哈?
闷了一会儿,他主动开口:“你不失望?”
“失望什么?”云昭挑着眉笑,“没能定她罪?”
她轻笑一声,“我知道没那么简单。”
遇风云不禁再多看了她一眼。他以为像她这样的骄蛮大小姐,应该会撒泼打滚,死咬温暖暖杀人。
“你不懂。”云昭装出一副沧桑的表情,“能破她金身,已经很、不、错、啦!”
用大反派的话说,女主角善良单纯,人见人爱,从来不争不抢,所有好处都是旁人硬要给她。
就纤尘不染一朵白莲花。
云昭坏笑:“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温暖暖心怀不轨,图谋权贵。”
还想清清白白回去“认亲”,风风光光回归云府?
做梦!
温暖暖跌坐在湿冷的青砖石上,无助地抬眸,望向眼前的男人。
他背着光,穿一身黑,苍白的脸上神情晦暗不明。
“我、我……”她牙齿发颤,委屈到不行,“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青铁鼎,我当真是被冤枉的……”
他为什么要用那样可怕的目光逼她认罪?
就因为、就因为她顶撞了云昭?
“你当然不知道青铁鼎。”他声线平淡,仿佛在说天气一样,“你匕首放的是书脊,确实不容易留下明显证据。”
她浑身一颤,倒吸一口长长的凉气。
瞳仁抖动,震惊,不解,仿佛见了鬼。
“你、你都知道……你……青铁鼎是你……为、为什么……”
他的脸隐在背光的阴影下,但她清楚地知道,他笑了。
“非要在大晚上探案。”他笑叹,“火光底下,翻那么多书找证据,多伤眼睛。”
所以他故意替云昭制造一个显眼的证据。
温暖暖从牙缝间磕出颤音:“为、为什么……”
五脏六腑都挤成了一团,她几乎说不出囫囵话。
但他显然知道她在问什么。
既然他都知道,为什么不帮她掩盖?
晏南天低低笑起来。
笑罢,俯身前倾,身上静淡的檀香味道如山一般罩住了她。
他轻声耳语:“想清清白白回云府,做梦。记住了,你就是一滩烂污泥,让阿昭放放心心的烂污泥。”
“我得让她放心。”他温柔地重复,“让她,放放心心。”
温暖暖如坠冰窟,战栗不已。
夜风卷入,从外头带进来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
浸润在其中,她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滩泥。
“这是死姜之花的味道。”遇风云道,“出海捕鱼,带上辛辣的死姜汁可以驱逐龙鲸。龙鲸天生怕这个气味。”
云昭:“哦——”
遇风云的表情颇有几分复杂:“接下来打算往哪个方向查?”
“船员。”首战告捷,云昭自信心膨胀,“世上哪有什么看不见的恶鬼,肯定是温母收买了他们!”
说罢,她提前瞪他,用眼神堵他——我就是先入为主,就是认定温氏母女不是好人,那又怎么样!
遇风云摇头:“绝无可能。”
不等云昭出声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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