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同为兽形,祖上都是四脚爬行的畜生,就因为你们祖宗先一步登上了羽山,你们就该叫仙,我们就得叫妖兽!”
“凭什么你们想做的事就是善,我们想做的事就叫恶!”
“凭什么规矩是你们定的,要遵守的却只有我们!”
“……”
在那些嘶吼声之中,凤翎洛被人群裹挟着一路逃亡,最后竟然踉踉跄跄逃到了神女宫。
不知是被应星移约束了,还是那些妖部也对神女有所忌惮,此地竟然成了整个仙庭唯一未被波及的安宁之地。
凤翎洛从那个狗洞里艰难钻进去,脚步绵软地往他和白清欢的老地方狂奔去。
“小白……小白那么聪明,比我还聪明,我都知道躲到神女宫,她肯定也知道。”
“她定是先一步……先一步躲起来了。”
“我到时候要狠狠骂她一顿,不讲义气丢下我们……”
“她……她答应了我阿娘要照看我的……”
“我要和她一起去找阿爹阿娘……”
他抱着龙蛋,口中的每说一个字就剧烈地喘息一下,字字支离破碎难成句,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祈求怀中的蛋给自己一句肯定的答案。
每说一句猜测,几乎要彻底无光的双眼,就亮起一丝微光。
然而当他终于抵达两人的老地方时,却没能看见想等的那道背影。
他抱着那颗龙蛋直挺挺地跪倒在地,总是挺直的背脊一点点佝偻下来,小小的身子几乎缩成了一小团。
那么骄傲的凤家少主,此时双眼通红,大颗大颗的眼泪不要命地砸落下来。
他哭得撕心裂肺,手握成拳拼命捶打着冰冷的地面,力道大到骨节碎裂,声声泣血。
“怎……怎么办啊……你告诉我怎么办啊!”
“为什么会……会这样啊!”
仙庭这一场惨烈的战斗持续了足足有三日,仙族不知死了多少人。
妖部之人没有道德廉耻约束,只知道杀了的人就能吃,往往转角一个照面,就能看到一个妖将啃食小仙的画面,仙族之中未孵出的蛋也好,学宫中的小仙也罢,来不及逃的,竟都成了妖兽们的食物。
在仙庭勉强恢复秩序后,凤翎洛从神女宫中钻出。
他走出来,没有再拉着仙族就追问自己父母和白清欢的下落,而是小心翼翼地施展着隐匿仙术,避开时不时窜出的妖兽,在满地残破的尸山里翻找着。
可是哪有完整的尸首?
终于,当他看到那边有一只妖兽正在贪婪地啃噬着一个小仙娥的尸体时,忽然发出绝望的凄厉哀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化成一只小小的火风,狠狠地从后方撞翻了那只妖兽。
凤族的力量比不过龙族,可那也是整个仙族最可怕的古族之一。
他在那个残破的偏僻仙宫中,用自己的尖喙和爪牙撕扯着那只妖兽,自己的翎羽上染满了血,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化成人形后,他满脸满手都是红色,和那身华丽的鲜红色羽衣几乎融在了一起。
他僵硬地从妖兽被撕碎的口中一点点扯出那半截尸体。
可是仙庭的小仙娥们穿得都是一个样,他分不清,分不清这半截尸体到底是不是他二十年前捡到的那个小仙娥的。
凤翎洛木然挖了个坑,将那半截尸体埋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
在妖兽的身旁,他失控之下将自己素日小心护着不离身的小兜甩了出去,在一片血迹中,那颗龙蛋静静躺着,像极了三日前惨剧序幕时滚落的仙桃。
片刻之后,凤翎洛重新捡起了那颗龙蛋。
他面无表情,却还是一点点擦拭掉蛋上的血污。
而后,将它护在了怀中。
少年极其低微的呢喃声响起。
“你不要和他一样……”
“不,你和他本就不一样……”
“求你……”
白清欢心情复杂。
她怎么也没料想到,在这场纷乱之中保下应临崖的,竟然是凤翎洛。
日后的他心情又该如何呢?
父母和族人死在了最尊敬的人手中,好友消失在这场混乱中,兴许成了某只妖兽的食物,而他唯一护住的,竟然是仇人的血亲。
曾在初见时就说要成为战神接班人的他,
张口闭口定是应叔叔的他,
拼了命护住了应家最后一颗纯血龙蛋的他,
在最意气风发的年岁却失去一切的他。
未来的三千年间,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呢?他是以何种心情面对后世的应临崖,在听闻应临崖还是走上了应星移老路后,又是怎样的绝望和失望呢?
他会后悔,自己当日护住了那颗龙蛋吗?
……
段清光和应星移也足足在仙庭中死战了三日。
那已经不是寻常仙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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