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背死死地绷直。
脚尖发颤,勉强能够到地面。
随着谢玹扶住她的动作,她不禁微微蹙眉,呜咽一声。
谢玹垂下眼帘,耐人寻味地看她一眼,缓慢而温柔的问:“怎么了?”
容娡听着他的语气,磨了磨牙,又想哭了。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然而眼下她受制于他,无可奈何。
便只好努力攀住他的颈项,咬了咬唇瓣,小声道:“我……我站不住……”
谢玹长眉微挑,扫视她一眼,清湛的眼中晕开一点笑意,眼底神情越发耐人寻味,却讶然道:“缘何会站不住?”
他松开扶住容娡的那只手,撤去所有她可以借力的凭依,只留下同她相连的玉璋,让她只能踮着脚尖站立。
容娡没有多少力气,很快双腿便剧烈打颤。
谢玹分明是蓄意为之,她欲哭无泪,没了法子,哼唧两声,只得顺着力道去往他的方向,重新倒在他的臂弯间。
旋即被他伸手抱住,牢牢钉在他怀里。
她呜呜咽咽的想,这个人简直是无耻至极!
她咽不下这口气,恶狠狠地在他漂亮的锁骨上咬了一口。
谢玹嘶了一声,拍拍她的背,长臂对着书案一扫,扫空上面的杂物,身形一转,将容娡抱着放到上面。
容娡抬脚蹬他,鼻息不稳道:“……再耽误下去,就来不及登山了!”
谢玹抚摸着她的面颊,低而愉悦的笑出声。
“来得及。”
——
二人在居室里厮磨许久,耽误了小半日时辰。
容娡原以为来不及登上山顶了,心里窝火,一脸不悦,窝在窗前的软榻上生闷气。
窗扇大开,明媚的日光斜斜照入窗牗,映得她的一张小脸愈发娇嫩粉白,眼尾犹有哭过的痕迹。
谢玹先前抱着她去沐浴过,眼下他自己简单清洗归来,递给容娡一杯温热的茶水。
容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茶。
“都怪你!”
谢玹淡淡的“嗯”了一声,算作应下她这句饱含埋怨的话。
他侧目看向窗外的天气,观察一阵,忽然道:“现在上山,应该还来得及。”
容娡面上一喜:“真的吗?你莫不是在骗我罢?”
谢玹摇头:“没有。”
容娡“哼”了一声,连忙下榻去更衣。
云榕寺前,建着一道窄窄的石阶,一直蜿蜒着通往山顶。
容娡与谢玹走出寺门,身后远远跟着几个侍从,一行人顺着石阶往山上走去。
雨水丰沛,石阶两侧草木丛生,掩映着石阶的走势。
春日里粲然的日光,照彻山岚弥漫的山间,映出一道道金光粲然的缥缈雾气来。
惠风和畅,叶影婆娑,有不知名的清越鸟鸣声忽远忽近。
走着走着,容娡双腿发软,有些累了。
她停住脚步,扯了扯谢玹的衣袖,看向他的脸。
谢玹此刻正眺望着前方的景色,神姿高彻,眉宇间湛湛雪净。
这人一袭霜色的宽衣博带,立在山岚间,显得有些超然脱俗。他的广袖被风鼓起,犹如鹤羽展翅,宛若画中谪仙,又如降世的佛尊玉相。
一瞬间,竟给了容娡一种,他随时要乘云登仙的错觉。
她心中一颤,抓着他衣袖的手指忍不住紧了紧。
谢玹侧目看向她,琥珀色的眼瞳映着澄净的天地,眼底蕴着温柔之色:“怎么了?”
容娡往他身边偎了偎,张开双臂,娇声道:“走的好累,哥哥抱我。”
谢玹轻笑,没有半点儿犹豫,依言将她打横抱起:“好。”
山光明净,草木葳蕤。
谢玹抱着容娡,穿行在浓密的绿茵之中,凝眸望着眼前的路,鼻息未曾紊乱分毫,还能分出心神同她搭话。
他们身后的山寺,时不时传来噌吰嘹亮的钟声,渺远而空旷。
走在这样深邃幽渺的道路上,心中不由得变得宁静,犹如被清凉的泉水洗过心房,恍然生出忘却俗世间万般烦恼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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