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终究只是痴人说梦。
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在心底不停地说服自己,楚晏,已经不是从前的楚晏,他决不能再心软。
次日在他楚晏帐中起来的时候,墨旗不知从哪儿得来的风声竟然知道他在此处,端着热水候在一旁等着伺候洗漱。
他瞥了墨旗一眼,“你倒是消息灵通。”
“是墨岩守夜时发现您不在帐中,我们便斗胆猜您在此处,”墨旗低着头拧干帕子,“您看是否在此处用早膳呢?我已让人备了楚晏殿下的份。”
“不必了,”他转过头,穿上墨旗备好的衣裳,偏头望着刚醒的楚晏,“对着他吃不下。”
楚晏的眼眸微动,垂着头没有言语。
他洗漱完,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让人另外送几床厚被褥来,免得我们太子殿下又染了风寒。”
墨旗听了并没有立刻行动,弯身凑近顾长宁,用恰当的声量道:“殿下,听厨房的人说,抓到了贼,属下不知该如何发落,特来请示殿下。”
“窃人财物,以为己利,此谓盗军,犯者斩之。军律你应该熟悉。”他起身,墨旗自然地给他理了理衣摆。
“属下清楚军中戒律,但,那人是楚晏殿下带来的庆平,所以属下不敢妄动,只是暂且将人扣下了。”
顾长宁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偏头望着满脸不相信的楚晏,“你有何看法?”
楚晏穿戴好,靛青色的外袍衬得人有了些许气色,他垂手问:“他们说庆平偷了什么?”
“厨房说是糖。”墨旗答道。
楚晏了然,不卑不亢地起身,冲着顾长宁作揖行礼,“那要罚便罚我吧,庆平是怕我觉得药苦,所以前阵才多做了些杂活向厨房讨来了白糖,只是不知为何厨房又声称是他偷盗所得,恐怕是生辰宴忙昏了头才弄错了吧。”
顾长宁面上依旧毫无波澜,只瞥向墨旗,问:“你可听清楚了?”
墨旗有些犹豫,看着楚晏,道:“那,霞珠也是楚晏殿下的意思?”
“什么霞珠?”顾长宁似乎有了兴致,追问道。
“是谢公子的霞珠,说是送给楚晏殿下,但被楚晏殿下退回来了,可几天前不慎遗失,昨夜在看管使团的侍卫帐中搜出来了,供认出是庆平用来贿赂他宽待使团的。”
诛心之论
中军帐里,气氛要比平常更加凝重。
案前被打过一顿板子的庆平正伏身跪在地上。一旁站着楚晏,案头放着侍卫的供词和那个朱漆盒子,盒子里是那颗硕大的霞珠。
墨旗见主位的顾长宁不发话,便上前代为审问。
“厨房的白糖是你拿的?”
“是我多干了些活换的,不是偷的。”
“你帐中的糕点盒子,可是谢公子采买的那批?”
庆平点头。
“这些糕点是楚晏殿下给你的?”
他再次点头。
“那么,那霞珠也是楚晏殿下送的?”
庆平一怔,用力摇头。
“那,是你去偷来的?”
“我没有!我根本没见过这个!”
楚晏听不下去这审问,开口替庆平辩解:“这样成色大小的霞珠异常珍贵显眼,庆平若是偷盗,断然不会选择此物。”
顾长宁脑袋偏在一侧,淡淡地看着他,问了个不搭边的问题:“徐锦逢见过这类霞珠吗?”
“你这又是在说什么?与他何干?”楚晏也有些恼了,明明是当下的冤情,何必牵扯进毫不相干的人。
顾长宁的目光慵懒地移开,落在案前的木匣上,“那就是没见过了,该不会是你指使人偷来好带回去借花献佛吧?”
“不是说此物是在守卫帐中搜出来的,若我是让人偷了带回去,怎么会用来贿赂?”
顾长宁随意拈了几颗葡萄干放进手里,一副好像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忘了,用来贿赂了啊,那就带不走了,多可惜。”
楚晏看出他这是在故意装傻,根本就没想公正地处理此事。
顾长宁只迎着他愠怒的目光从容一笑,继而转头问庆平:“当真不是你偷的?”
“不是的!我从没偷过东西!也不敢偷东西的!”庆平一个劲地摇头否认。
“那就是你主子偷的了,对吧?”说这话时他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楚晏。
楚晏的眼中微微透着怔愣,被顾长宁这无端的指责噎得无话可说。
“不!我们殿下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楚晏无奈地摇头,走近庆平身侧。庆平本就是个实心肠的人,这场面更是把他吓坏了,脑袋有节奏地磕在地上,一个劲地恳求顾长宁相信。
楚晏弯身拉住庆平,靛青色的衣摆在地上点了点。他抬头望向对这些熟视无睹的顾长宁,“你何必如此?污蔑我就让你如此高兴吗?”
“霞珠一事人证物证皆在,是你无法自证清白而已,凭什么说我是污蔑?更何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