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弄。
不过,战场上刀剑无眼,一旦受伤了必定不轻快,难怪那日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想来是身上不好,精神也就不济了。
原来一切都有章可循。
那…
是因为她拼命挣扎,才惹得他旧伤复发了么?
可这能怪得了她么?他要不是那般胡搅蛮缠,她也不至于会伤了他。
对了…还打了他一巴掌。
她咬紧了唇角,他那么一个傲气的人,怎么受得了。
受不了?
那不是更好,她这一年来瞎忙都是为了什么?还有比他自己放手更好的么?
她越想心里越乱,干脆把点心和药碗一推,翻身躺下继续睡觉。
在殿里闷了两天都不见好,她出门透气,在飞阁复道上转悠,从后宫一路走到前殿,远远往下望,满宫满殿的人,但没有她想见的那个。
御苑里成片的兰花开得正好,她掐了一朵拿在手里,心里仍是闷闷不乐的。
她还在为那一巴掌耿耿于怀。
“娘娘,您瞧,天都这么冷了,还有凤仙花,咱们摘一些回去染指甲罢”,皎月用帕子包了,拿给她瞧。
她随意看了一眼,点点头说:“好啊”。
“公主不是爱吃?拿着罢”,走着走着,听到不远处有低语声传来,她隔着花丛一瞧,是陈良人。
陈良人蹲身在夷安面前,正把一个点心盒子往夷安手里塞。
她本想悄悄走开,但见夷安背着小手,抿着嘴唇,一个劲儿地往嬷嬷身后躲,说什么都不肯接那点心盒子,她又停住了脚。
“夷安”
“娘娘”,夷安瞧见了她,喊了一声,撒开腿跑到了她的身后,紧紧牵住了她的手。
她会意,也握紧了夷安的手。
陈良人跪地行礼,她让人起身,牵着夷安的手继续往前走。等到瞧不见陈良人了,她才问夷安:“不是喜欢吃点心么?怎么不接陈娘娘的点心?”
夷安垂着小脑袋说:“娘不让我跟陈娘娘说话,也不让我要陈娘娘的点心”。
“为何?”她好奇地问。
王夫人受宠时,陈良人与她要好,王夫人失宠了,陈良人就去巴结邓夫人,眼下王夫人重获圣心,娘家兄弟也立了战功,陈良人又去与她交好,她倒觉得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毕竟看人下菜碟这回事,在宫里不稀奇。
王夫人也会记恨这些?
夷安委屈说道:“有一回,陈娘娘问我在椒房殿的事儿,我说了,我娘知道后,发了很大的火,把我打了一顿,还说以后不准我跟陈娘娘说话”。
她听完,沉默了。
将夷安好生送回来了漪兰殿,又同王夫人闲聊几句,便告辞往回走。
走在回椒房殿的路上,不知是风太大了,还是她衣裳穿少了,她总觉得后脊背发凉。
夷安的话在她脑子里反复回响。
陈良人是当逗孩子似的随口问问,还是另有所图,若是另有所图,就当真让人毛骨悚然了。
谁能想到,有人还能从三岁孩子的嘴里套话。
之前跟彤表姐聊抱子得子的时候,夷安确实是在跟前的,她原还以为是长信宫宫人散播的消息,现下一想,或许真的另有其人。
陈良人来请安时,她坐在上首,忍着咳嗽摆弄了半天的花草,才让陈良人起身。
跪了一个时辰,陈良人膝盖疼得直不起来,由宫人搀扶着才踉踉跄跄站了起来,脸上虽然不忿,嘴里还是谢恩。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跪着么?”她又咳了两声。
“妾不知”,陈良人恭敬回复。
“不知?”她剪了一根花枝,插进陶瓶里,不紧不慢地说:“知道不知道都不打紧,但有一条你得记得,老老实实在岁羽殿里呆着,过好你的日子,有些话不该你打听的就别打听,小心有命问,没命听”。
“诺”,陈良人面不改色答应了。
等陈良人退了出去,她把剪刀一搁,咳得更厉害了。
婵娟上前替她拍背,让人把陶瓶拿下去,说:“娘娘还是别摆弄这些花草了,太医说秋天燥气重,这些花草也容易让人气喘咳嗽”。
她不以为意,“哪里那么娇贵了”。
可她的咳嗽越来越厉害,太医给她诊脉开了许多润肺化痰的方子,都不管用,她日咳夜咳的,连觉都睡不好。
太医诊脉说:“兴许是今年宫里嵩草长得多,嵩草的花粉本就容易让人气喘咳嗽,恰逢娘娘受了风寒身子弱,才经不住,依臣所见,娘娘不如到别宫住个几日略作休养”。
婵娟想了想,说:“娘娘,每年秋冬,太皇太后都要去甘泉宫住一阵子,不如咱们也跟着去住几日罢”。
她暗暗想着,能离开未央宫几日,也是求之不得的,于是,当天就去了长乐宫向太后请示。
太后正因为朝廷上建信侯的风头盖过了博望侯气急败坏,看到皇后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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