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叶下几盆白色的小花开得正艳,佘卫池一贯不爱关阳台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床头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致,洁白的小花在月色下泛着荧光,屋子里随时充盈着茉莉花香,一点不像一个alpha的房间。
刚和师柏谈的时候他喜欢看着这些花睡觉,alpha的占有欲都很强,一旦认定了某一个人就会像着了魔一样,时时刻刻像和对方在一块,没有标记过的alpha尤其没有安全感,和oga同样患得患失,标记是他们骨血里生长的东西。
分手的时候他依靠这些花睡觉,有时候失眠,整宿整宿睡不着,又不能第二天露出异样,他就把花搬进来放在床头,鼻腔里是三分熟悉的味道,好像人就在旁边。
自我催眠嘛,自己能信就好。
信着信着就睡着了。
当然,活得最好的还属角落里的山地玫瑰。多肉植物长得快,冬天过去了这个季节正是最佳的赏花期,淡绿的叶片上覆盖了点点粉色,像少年等待情人的吻落下的脸颊。
佘卫池拾了一盆早取出来的小棵放在里屋桌子上,转身进了浴室。
热水一浇,师柏顿时清醒了,磨磨唧唧洗完澡后看着架子上放着的衣服沉默了。
刚刚是他太困了,脑子没转过弯来。
现在醒了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除了内裤,佘卫池给他拿的衣服是他穿了洗过的,这么大个家,他不信佘卫池一个少爷没新衣服。
摆明了套路他。
但他现在澡也洗了,叫佘卫池给他换不现实,要么裸着出去,要么穿脏衣服。
师柏一个都不乐意。
呸,龌蹉!
手里的衣服拿了又放,放了又拿,比他中考时投骰子还谨慎。
师柏出来时,佘卫池坐在他刚刚坐的床尾,长腿无意识地在地板上摩擦,一副等人的模样。
等走近他才发觉佘卫池头发是湿的,倒没有往下滴水,只是一簇一簇的立起来,和电视里的动漫人物很相像,看见他走过来后者微微仰头。
佘卫池以前总给人安静平和的感觉,但自从知道了秘密后师柏就觉得这乖顺有点假,是掩人耳目的东西。所以当佘卫池一旦露出暖意的表情时他就下意识想要去剖析。
这一次,他却能看到平时从未看到的角度。
他见过很多次佘卫池乖乖的模样,却第一次见到他毫无保留地坐在面前,懒散,随意,眸子向上转动,完完全全地将里面的情绪呈递给他看。
不再是露一半,遮一半。
当然,眸子里没有对他现状的欣赏他会更满意的。
师柏抓起手里的脏衣服砸在这人脸上,隔绝视线,闭口不提衣服的事。
穿都穿到身上了,再说下去也不能怎么办。
“赶紧走,我要睡了。”
佘卫池脸上的衣服缓缓滑落,瞥开视线前最后瞄了一眼,深黑色棉麻体恤衫罩在少年初见形态的肌肉上,白色七分裤露出一截小腿,小腿精瘦有力,通透的白很干净。最重要的是这是他的衣服。
衣服上只有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没有他的信息素。
但他的衣服蹭过师柏的每一处皮肤,就像他的手,指纹,指骨,骨骼,血液都轻轻抚过。
整整一个晚上,师柏都会穿着这身衣服睡觉。
两间房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
alpha普遍对另一个alpha是排斥的,这种排斥并不来源于对方的人格品德有什么问题,天生而然。
但师柏对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例外。
佘卫池心里那点翻腾的侵略意图被很好的安抚,一瞬间就被取悦到。
“明天早上我叫你。”他把热牛奶放在床头,起身。
“晚安。”
送走人后,师柏把自己砸进床垫里,躺了几分钟后滚了个圈把手机充上电,看着屏幕上接近四点的数字,连忙放下手机闭眼。
黑暗里,师柏大脑逐渐放空。
他刚刚的衣服里好像…他的内裤没拿出来。
…卧/槽了!卧大槽了!
师柏一脚踹开被子连滚带爬地滚起来。等拉开门后更懵了,这不是他家,他完全不知道洗衣房什么位置,也不能一间间去找吧。
思虑一番后,他咬牙转身敲响了佘卫池的房门。
“门没锁,自己进来。”
师柏进去后直奔声源所在,“佘卫池,你们家洗衣房在…”
接下戛然而止的话音的是水龙头哗哗声,佘卫池在卫生间里,他正搓洗着什么,不多的布料沾染了泡沫在他手中。
“怎么了?”佘卫池抬眸看他。
师柏在想三层楼跳下去会不会死人。
他现在在地上发疯乱爬会不会被警察带走。
或者现在把佘卫池杀了。
门合上的时候,师柏面无表情且同手同脚地回房上床,把牛奶当安眠药灌下去,动作一气呵成,然后砸进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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