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了一眼。
抬起眼来,前座的少女刚刚站起身。
她理了一下马尾,发梢在腰间瘦柳扶风一般晃动。末端有些微卷,缎子一样黑亮又柔软。
徐烟林看着张若谦。
他冲她挑了挑眉毛,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仿佛肯定她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考虑的怎么样?”
徐烟林: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看着张若谦突然开始挽回游说,她突然又想起些以前的事情来。
“我承认我自己也有些小问题,你总是说我太粗心,有些时候我可能是有点……”
——不是粗心,是没有责任感。
之前爸爸送了她一副bose的蓝牙耳机做生日礼物,带降噪的,她很喜欢。后来张若谦说要听他买的新专辑,向她借走了。
过了两周也没动静,她无意中提起时,他凝固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不见了。连可能放哪了也想不起来。
徐擎本来就是个工作狂,出差在外一个月没几天在家里过,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能想起她这个大女儿的生日已经够让徐烟林受宠若惊了,更别说一份久违的礼物。
就这样不见了。
“我老是忘记你说过的话,但那些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不是忘记,是根本没放心上。
去年她外婆在老家大病一场,鬼门关前趟了三回,拉着阎王爷跳广场舞。
徐烟林自小跟着外公外婆长大,感情深厚,是后来随爸爸的工作安排才来的泽城。知道消息后她担心得愁眉不展,饭都吃不好,夜里还忍不住偷偷掉眼泪。
能让她有这么大情绪波动的事情从来不多。那段时间素怡和筱颖说话都捏着嗓子,拉着张若谦可劲说笑话逗她开心。
外婆后来总算是救了回来,徐烟林才松出气来,心中仍恐慌不已,害怕再也见不到会给她包糖糕的慈爱老妇人了。
没想到几个月前的清明假期,张若谦竟然一边看直播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她:
“你要不要回去给你外婆扫墓?”
无论他之后再怎么解释“我不是咒你外婆去世”,徐烟林也永远无法谅解这件事。
嘶——这样想一想,她已经相当宽容大度了。
包括现在,她居然还能平静地分析他说的每一句话,清楚地分辨哪些是他在为自己开脱,哪些是在将责任推卸给她。
从前她懒得计较,但现在她要算总账。
失望总是一点点累积的,他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负债累累。
“我们之间有很大的鸿沟——”她冷淡开口,一句话都没说完,立刻被对面急躁地打断了。
“那都是误会!你不知道我可以改正!”张若谦上前一步,身高压下来,眉头缠结在一起,目光中迸出火星。“你从来都不给我机会!”
你看,他甚至还是委屈的那个。
徐烟林再没有什么好说了,精致的眉眼挂满霜雪,冷冰冰地吐了两个字。
“滚蛋。”
张若谦的表情可谓一波三折相当精彩,估计是从没想象过她能说这样的话。
她抬腿就走。
话不投机半句多,多说无益还费神。
越森一手支颐,一手按着自动笔的笔帽,眼神飘忽,好像只是漫无目的地发呆。
走廊上的女生好像在跟谁说什么,这个距离听不见。她的背影略糊,修长得宛如一只水中的雪鹤。
她的头发为什么比其他人长那么多。
越森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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