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上前,堵在喉咙里的话争先恐后地涌出,在她做出任何回应之前,他想先掏空自己:“部队接到命令,调回德国波恩南部的哥德斯堡,不日前往东普鲁士,为进攻苏联做准备。”
“我离开之后,会拜托留守巴黎的朋友,保障你正常的生活、出行以及生命安全,你不用担心任何事。”
“战役开始前,我可以经常返回巴黎。并且,战争很快就会结束的,最多持续到明年的平安夜,我就会回来。那个时候,无论你想留在法国,或是去德国,或是回中国,都再无任何阻碍,你能不能……”
萨克森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最后的几个字,消散在塞纳河岸吹来的寒风里。
玛歌安静地听完,她心想,如果此时她开口向萨克森讨要一张前往西班牙、爱尔兰或者瑞士,甚至美国的通行证,他会让她如愿以偿。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那里没有为她奏响的第九交响曲、没有种满土豆的小院、没有圣诞夜绽放的红玫瑰,没有莉娜、泽格、萨克森……
她所仅剩的一点东西,似乎都被绑在了永远轰鸣在冲锋路上的德国战车里,早在她送上门给这位德军上校操的那一天,一切都在慢慢地、不受控地滑向未知的深渊。
“我会留在巴黎,你要么活着回来见我,要么将刻有你名字的铭牌寄给我,就这么定了。”玛歌口气轻松,言笑晏晏。
萨克森紧紧拥住她,毅然决然答道:“好!”
就在此时,不远处宏伟壮丽的圣礼拜堂传来午夜的钟声、巍峨高耸的塔尖下灯火璀璨,仿佛在为漂泊流浪的教徒提灯指路、呼唤归来……
玛歌转过身去,又回眸浅笑:“萨克森,我们去做弥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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