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由吴王府驶出的马车缓缓停在了蜀王府门前。
按照李恪制定的计划,吴王妃房遗玉前来拜访,当她迈步进门的那一刻,周围好几双眼睛都暗自确认了她的行踪。
这大概只是一次寻常的拜访,吴王和蜀王之间的关系,注定了两位王妃之间也会时常走动。
“吴王殿下在哪?”
房遗玉在王府后院见到了像黑塔一样耸立的典韦,便着急地询问起李恪的去向。
“我在这。”
李恪迈步而来,始终是那么的淡定从容。
房遗玉松了口气,上前紧紧握住李恪的手说:“殿下犯不着为了我而犯险。”
“事情紧急,我不放心留你在长安,接下来你要听从我的安排,我会将你安全送到安州。”
房遗玉知晓这件事的重要性,也明白自己若是留在长安,肯定会成为太子手中的一枚棋子用来掣肘她的夫君和父亲。
于是她并不多说什么,直接点了点头。
随后李恪示意跟随房遗玉而来的苏桃,后者手中拿着一个包袱,将房遗玉带进身后的屋子。
趁着两人准备的时候,李恪找来典韦吩咐道:“恶来,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径直往北门出,中途不要停留,等确认安全了之后再折返往南,前去安州跟我们会合。”
“主公,但是这样做的话,你身边就没有护卫了,实在过于冒险我无法离开您的身边。”
李恪道:“有时候人就得做些冒险的事,何况安排你出北门也是在帮我引开敌人的注意,这样我才能更加安全,明白吗?”
典韦略有迟疑,但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他对李恪的绝对忠诚,让他总是会以李恪的人身安全作为优先考虑,但也因为忠诚,对于李恪的命令他始终会贯彻到底。
“皇兄,按照你的吩咐安排妥当了,这次南下你应该去得不会太久吧?”
李愔走到李恪的面前,难得流露出担忧的神情。
“我也不清楚,但可想而知太子肯定会在安州给我制造麻烦,他巴不得我这辈子都不要再回长安。”
“不过你放心,以退为进也是一种策略,我正好借此机会在安州站稳脚跟,以后进可攻退可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愔也是寻思着李恪这一走,自己在长安最值得信赖的依靠就没有了,这心里难免空落落的。
“对了,我走之后还有一件事想交代你去帮我办。”
“你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做。”
李恪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这次我从扬州回来,结识了一帮栗特人,他们远道而来跟我大唐经商,手里头有不少好货。”
“我已买下他们的货物,其中有一部分还在他们手里,你去悦来客栈找到他们,随后带着那些奇珍异宝去见一个人,日后我们兄弟要跟他多走动,把关系搞得越亲密越好。”
李愔好奇地问:“到底是谁,值得我们这么主动去巴结?”
李恪的唇角这时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这人是咱们的九弟,李治。”
这下李愔就更加纳闷了,他们跟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的关系都处不好,而李治可是这两人的同母胞弟,又怎么会跟他们来往密切呢?
更重要的是,此时的李治还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跟他结好能顶什么用?
对于李愔满脑子的疑问,李恪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昨天你劝说我不要去争夺皇位,那么你认为父皇这么多儿子当中,到底谁能最终坐上那个宝座呢?”
“那自然是李承乾,他是东宫太子,父皇虽然最喜爱魏王李泰,但从未动过要撤换太子的念头,所以我想李承乾不出意外会顺利继承大统。”
“可意外偏偏就会发生,我跟你打个赌,将来的储君之位既不是李承乾的,也不会是李泰的。”
看着李恪如此确信的眼神,李愔有些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九弟有机会?”
“有很大的机会,即便他没有,我们也可以支持他,推他上位!”
李恪的这番话带给李愔心中极大的震撼,原来他这位皇兄居然在琢磨着这样可怕的事,如果他们真的支持年幼却毫无势力的李治,那才是彻底疯了呢。
暂且将这个话题放下,李恪拍了拍李愔的肩头,算是作个告别。
少顷,那辆先前从吴王府出来停在蜀王府门前的马车,又缓缓地奔驰起来,径直朝着城北方向去了。
马车一走,后边就出现了几个骑马的男人,他们目光冷峻,堂而皇之地就跟了上去。
不过他们却忽略了等自己离开后,由蜀王府又出去了一辆马车,这辆马车极为普通,是市面上常见的样式,而不是王府马车的规格。
因此它走在长安城闹市上一点都不起眼,乃至从南门出去时,也并未遭到严查。
当长安城高大的城门逐渐远去,成为视线中一个渺小的缩影时,房遗玉缓缓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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