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听绥的眼神忽然间就淡了下来,笑容也变得浅显。
“崔姨,您以前有听我母亲说过,我外祖父的事情吗?”
崔姨和向叔互相看了一眼,都摇头:“没怎么听说。”
“那,我外祖母呢?”
向叔本来也想摇头,可是崔姨忽然拉住他的手道:“你妈妈倒是说过,她自己是爱的结晶,你不是,有点对不起你。”
乔听绥霎时蹙眉,刚夹起来的生菜又放回了碗里。
“爱的结晶?”
“是啊,孩子不都是父母的爱才会产生的吗?你妈妈被养得那么漂亮,那么温柔,家里的原生条件又怎么可能差呢?父母感情又怎么可能不好呢?”
崔姨越是头头是道,乔听绥就越是不解。
看他表情怪异,脸色也不好,崔姨有点担心。
“听绥,是不是天冷你着凉了?不舒服吗?”
“没”
越知淮立马陪笑了一声,还好言缓和了下氛围。
“哥哥,这不是很正常吗?崔姨说得很对啊。”
乔听绥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用意,也只是笑着点头。
“崔姨,我还想知道,母亲当时有没有说过,遗产之类的事情?”
崔姨看了眼向叔,向叔却也只是摇头。
“我们只知道,外面那片桑园就是你母亲的,但她一直都是将桑园当做公用,没心思独立经营,你不知道这个事情吗?”
乔听绥还真不知道。
“ulberry field”就是桑园,所以他在看到这个名词时,就只联想到了乡下这片回忆的灿阳。
盒子
夜色未央,晚风徐徐吹拂着篱笆下的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总有种沁人心脾的舒适感。
乔听绥坐在摇椅上,摇椅“咿呀咿呀”,他的思绪也在无声中翻涌着。
越知淮没有打扰他的静思,只是在一边坐着小凳子,一边给他泡热茶。
“知淮,你觉得,透过我,能觉得我的家人是什么样的人吗?”
问是问了,但没得到答案。
越知淮安静着,只是笑着在思考。
乔听绥又问道:“花活当年,我知道应该不无辜,外祖父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可查了这么久,却也没觉得会有什么格外严重的意外致使他走到那一步。”
“哥哥,商场是险恶的。”
“我知道。”
“比你想象中的险恶,在利益和某些感情面前,几乎所有人的话都不可信。”
听罢,乔听绥若有思忖,低眸看着大腿上放着的那本相册。
刚才他又从衣柜里翻了出来,又一次翻看着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回忆。
上一次粗略看了一些,因为霍书颜,也没能好好静心回忆,观察细节。
现在看,倒是能看到不少上次都没看到的华点。
“我从本质上就不信任老太太那些废话,可是我总觉得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也觉得。”
“我想知道这个答案,现在不止是我的存在合不合理这个问题了,还涉及到我的母亲”
越知淮懂他所介意的感情,所膈应的过去,所以他现在就是陪着哥哥来寻找那个答案的。
“哥哥。”
他唤了他一声,把热茶端到他的面前,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
越知淮的手掌很大,掌心的温度高得像是要把他的脸给融化了,让他觉得有种值得依赖的暖意。
乔听绥一直都觉得,越知淮的笑脸,是要比他好看很多的。
“明天去那个桑园,也许就能找到答案了,不要担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乔听绥浅笑点头,眼神流连的那一瞬间,忽然瞟到了老照片上有一处经常被他忽略掉的角落。
他一愣,撇开了越知淮的茶杯,低眸仔细打量起那个细节。
那是他三岁时候的照片,他在前面疯跑,母亲坐在身后的摇椅上笑得岁月静好。
以往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每次翻开,所沉迷的也都只是母亲的这张笑脸。
但这回,他第一次看到母亲的脚边,放着一个妆奁。
从未见过的妆奁,很像古董的妆奁。
“知淮,那老太太一直说,盒子盒子,你以为是什么?”
越知淮思考了一下,也下意识觉得是放资产的东西。
“会不会是保险箱?毕竟花活曾经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企业,留下能够折现的资产我想也不少,也可能是一笔数额很大的外资?”
连越知淮也是这么想的。
乔听绥也觉得,就霍老太太那个唯利是图叱咤风云这么多年在商场的姿态,肯定是对花活以前留下的某些东西有所觊觎。
但看到这个妆奁,他又觉得会不会是他想错了?
是不是太狭隘了,以一个刻板印象去联系一个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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