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只是微微垂着头,呼吸平稳。
直到被人轻轻地捏了下手心。
他骤然一惊,旋即又放下心来,握住了阮榛的?手。
阮榛站在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他。
“新年好。”
宋书灵仰着脸:“嗯,新年好。”
“走?吧,”
毕竟是外面,阮榛悄悄地抽出自己的?手:“要回去睡觉吗?”
宋书灵和他并肩而?行,伸手,推开医院的?大门。
冬天?的?阳光温暖,晒得脸颊微微发红。
“好。”
从?镇医院回去, 是宋书灵开的车。
阮榛坐上副驾:“你能行吗?”
宋书灵看他一眼,伸手给对方安全带扯下来:“我就没有不行的地方。”
好家?伙。
阮榛最烦装比的人。
“你行,回去再给我剁只?鸭子呗?”
他懒洋洋地靠在车座上, 阖上眼睛:“然后擀面,包饺子, 再炸俩糖糕成不?”
车窗半开着?,道路崎岖, 宋书灵就给车开得?慢, 顺着?缝隙溜进来的风吹起阮榛的额发, 露出漂亮的眉眼。
声音越来越低。
宋书灵就附和他:“还想?吃什么?”
“包子,三鲜馅的,加点虾仁。”
“还有呢?”
“过年要吃腊肉, 和笋一起炒。”
“成,给你切薄薄的。”
过了会儿, 宋书灵的视线飞快地掠了一下?, 就微微地笑了起来。
阮榛已经?睡着?了。
他终于可?以加快速度,同时升上车窗,朝着?远方的晨曦前行,两侧都是如云的树影, 树冠上挂着?稀稀拉拉的叶子,一点金色的光晕从?山顶蔓延,庄严而神圣。
车辆在坝底小学门口停下?,宋书灵拉开副驾驶的门,给阮榛解开安全带,对方还垂着?脑袋没反应, 但嘴角在抿着?笑,宋书灵也不揭穿他, 拉着?胳膊往自己脖子上一挂,再次给抱了起来。
又是一路抱着?走,到了屋里,当着?黄狗的面给阮榛放到了床上。
黄狗歪着?头,眼神里满是迷茫。
宋书灵给它换了水,又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爷爷过两天就回来了,放心。”
黄狗摇摇尾巴,扭头出去玩了。
宋书灵洗干净手,进屋一看,阮榛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很大,特?做作地捂着?自己的脸。
“天哪,我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宋书灵给门反锁上:“嗯,我看见你就走不动道,给你偷到这里来了。”
说着?他就脱掉外套,直接欺身上前。
鼻尖即将相触的刹那,阮榛连滚带爬地后退:“我错了,不闹你了。”
“谁说你闹我呢?”
宋书灵扯过他的手,一拉,又给人按自己怀里:“想?先睡觉还是先吃饭?”
刚才从?医院出来,怕道路不平晕车难受,就没带人先去吃饭,这会儿到了家?,就在脸颊上亲了一口,问对方饿不饿,还是困。
“你适应能力?也太强了,”
动作亲昵,阮榛还是觉得?别扭,嘀嘀咕咕的:“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的时间,比你长,”宋书灵轻描淡写道,“半年多了,这些?场面在我心里想?过无数次,所?以接受很快。”
阮榛微红着?脸:“您没事?的时候,就想?这些??”
“嗯,”宋书灵搂着?人,略微思考了下?,“除了这些?,还会想?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吃好睡好,平时冷不冷。”
说话间,就这样在床上躺下?了,面对这面挨着?,都能感觉到彼此清浅的呼吸。
阮榛故意问:“只?想?这些??”
“不止这些?,”宋书灵深深地看着?他,“你还要听吗?”
屋里就他们?俩人,阮榛的手被抓着?,又按在了对方的胸膛上,贴得?太近,心跳声就格外明显,明明是越来越急促的怦然,但恍惚间又觉得?,像是往复的海浪,温柔地拍打着?堤岸,留下?大片洁白细碎的泡沫。
哗啦啦——
宋书灵一直拍着?阮榛的后背,掌心温热,像是在哄小孩入睡。
除了这点之外,身体别的地方并没有接触,给予了彼此最大限度的安心。
他在给阮榛讲,讲他小时候是跟着?姨母长大的,在哪里读的书,又是如何进入商界,吃过亏,也挣得?头破血流过,目前的资产都如何处置云云。
事?无巨细,一一交代。
太繁琐了,专业的词汇还挺多,阮榛听了会儿就倦了。
他垂着?眼睛:“宋书灵。”
“嗯,”
宋书灵声音很轻:“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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