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包子铺前已经没有了客人,江浸月还站在小巷子口。
包子铺大叔已经开始整理空掉的蒸屉,江浸月这时才走过去,站到包子铺前时,脸上的口罩已经重新戴好,帽檐压得很低,并不跟人对视,只小声询问:“请问还有包子吗?”
“有啊,什么馅的,要几个?”大叔忙活一早上声音依旧浑厚。
江浸月:“两个,一个素的一个猪肉的。”
“好嘞。”大叔手脚麻利地装包子,末了将袋子递给江浸月,在江浸月付完钱小心避开大叔的手去抓袋子时,大叔突然用袋子装了个茶叶蛋递过来。
“喏,茶叶蛋还剩一个,送你了。”大叔一边说一边好奇地低头,想去看看江浸月藏在帽檐下的脸,他早就注意到这几天总是早早来排队,又会中途离开队伍,最后等人走空了才过来买包子的江浸月。
江浸月头更低了,他仓促接过茶叶蛋,“谢谢。”
大叔耸耸肩,转头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江浸月快步离开,飞快往出租屋的单元门走去。
莱茵小区里的房子多数都是用来出租的,此时距离大学开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入住率并不高,远离了小区外的商业街,小区里很安静,几乎看不到人。
这样的环境让江浸月松了口气,急切的步伐缓了下来,绕过绿化,拐了一个弯便看到了单元门。
门旁却站着一个男生,叼着烟低头正在摆弄一部银白色的轻薄手机,那手机看着特别漂亮,和江浸月土土厚厚的亮黄色手机很不一样,虽然它们都是触屏智能手机。
江浸月的脚步更慢了。
男生穿着短款牛仔外套,简单的休闲裤,一双运动鞋又白又干净,站姿闲散却仍能看出肩膀挺阔,宽松的休闲裤也藏不住一双笔直的大长腿。
越走近,江浸月越觉得这个人眼熟。
直到他走到单元门前,下意识抬头,隔着缭绕的烟雾,看向那个人的眉眼。
烟雾朦胧,那人纤长的睫毛一抬,一双凉薄的黑眸看了过来,因两个人的身高差距,那人甚至不曾抬一下头。
只一眼,江浸月立刻移开视线,脚步重新加快,一溜烟跑进单元门内没影了。
烟雾后的人重新看向手机,表情冷漠,似乎完全不认识江浸月。
江浸月走出电梯,走进家门,心想那人不认识他也是应该的,虽然他们同校两年,但既不是一个班的,他又是个透明边缘人。
哪怕他们曾有过那么一点点交集,但江浸月已经习惯了被人遗忘。
出租屋的房门关上,江浸月摘下帽子、口罩,将鼻梁上架着的厚重眼镜扔到桌子上,又熟练地从口袋里翻出一根黑色一字夹将额前过长的头发别上去,这才坐到沙发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样的流程他每次出门、进门都要来一次,熟练得就像战士无数次穿脱盔甲,对他来说,长长的刘海、厚重的眼镜和口罩就是他的盔甲。
江浸月捧起仍旧热腾腾的包子,轻轻咬下一口,有些走神。
楼下那个人是陆清眠,泽县二中高二才来的转学生,泽县二中的男神学霸,传说级别的人物,听说他本是s市的人,当初莫名其妙在高二转学到一所小县城的小破高中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如今在h市见到他,江浸月更觉得奇怪。
大家都在传陆清眠大学一定会回s市或者干脆出国,毕竟他不仅成绩优异的与泽县二中格格不入,也拥有着与泽县贫穷气质完全不符的优越家境。
一个包子吃完,江浸月正要去咬第二个,后背肩胛骨附近便弥漫上来细密的痒。
痒意从刚出现的轻微到令人抓狂的剧烈不过数秒时间,还热着的包子被扔在了茶几上,江浸月焦躁地脱下外套,一边抬手疯狂抓挠后背一边往浴室冲。
又来了,这种令人疯狂无助的痒。
只来得及脱下短袖,江浸月就已经打开了淋浴冷水,在冷水的冲淋下,后背的痒意才能有所缓解,但仍旧剧烈。
江浸月拧紧眉毛,鸦羽般的睫毛颤抖着,水珠不断自睫毛抖落,划过挺翘的鼻梁,顺着纤细的锁骨一路流淌过有些单薄的胸膛。
他双手往后,修剪干净整齐的指甲用力抓挠着后背,后背肩胛附近白皙的皮肤早已布满道道红痕,隐隐已渗出血迹。
感受到疼痛,江浸月仍不停下,直到后背一片狼藉,痒意渐缓,他才垂下手臂,轻轻关上了花洒。
“嘀嗒、嘀嗒……”
花洒的喷头有些老旧,关上后仍有水珠滴落,砸在地板砖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浴室里清晰可闻。
江浸月低垂着头,腿上仍裹着湿透的裤子,就这么缓慢地走出浴室。
他走到卧室的落地镜前,慢吞吞地脱下裤子,直到浑身一-丝-不-挂。
湿透的发丝一缕缕的贴在颊边,江浸月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冷水让他的鼻尖微微泛红,连唇色都更显殷红,五官处处精致,过分惊人的美让他看起来雌雄莫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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