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敬策加快脚步,推着人到明暨身旁。
明暨转头看向他们,瞥一眼那人,似乎是在问——这人是谁?怎么一回事?
娄敬策则第一时间看向房间里。素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眯着眼,时间似乎在他的身上静止。
娄敬策盯着人看十几秒,有些不解地眨眨眼,这人还活着吗?他好像一直都没有眨眼,好像也不在呼吸。
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两兄弟会有这样的反应,娄敬策也看一眼转头看向明暨,真的好怪,再看一眼,再看向明暨,希望对方能够开口说些什么。
然而,明暨在没得到回答后,转回头看向床上的老人,静静看着,有些怔然,似乎是在发呆。
比起两人的凝望无言,被娄敬策挟制的男人反应可要剧烈许多。
他就像是看到恐怖的恶鬼一般,神情激动地狠狠一拳击在观察玻璃上。玻璃发出很大一声“咚”响。娄敬策赶紧抓着人往后,让他远离玻璃。即便这样,男人依旧不死心地踢腿伸脚,看样子就想冲进去痛揍里面那个老人,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如何罪大恶极。
左棣华看娄敬策反剪男人两条胳膊,当即表示要帮忙。
瓷砖后墙里伸出两条钢筋,一条锁住腰和手肘,一条扣住脚脖子。把人按在墙上,控制得死死的。
娄敬策不吝惜比个大拇指,转身回头去看那老人。
似乎是被那一声“咚”惊醒,老人陡然朝着玻璃这边看来。
两厢对视,明暨他们依旧无言。
老人却睁着本就只有一点点的眯眯眼,冲着他们露出一个笑容。
“妈呀!”左棣华看他笑得就是一个抱哥后撤的动作。
轮椅都被他转过一个面,他才从那种心慌中醒过来。
“这老爷子怎么这么恐怖啊?”
左棣华有些讪讪,他接触老人家还挺多,也挺讨老人家的喜欢,可真就第一次遇到这样的。
明明不是那种皮笑肉不笑,但就笑得格外让人毛骨悚然。
眯眯眼一笑彻底看不见,跟他脸上的那些下坠的皮肤缝隙似的,整张脸上最为突出的就是那个鹰钩鼻,硕大的鼻尖像是要掉进的嘴里。唇色浅淡的看不出红,笑着抿起又是一条缝。
这个老人,笑起来就像是脸上只有一个鹰钩鼻和数不清的皱纹堆叠在一起。
明暨没有回答,目光扫过病房内的布置。
比起那个尚且稚嫩的孩子,这位老人显然更为博学,那自由布置的房间像是一个小图书馆似的,一排排书柜塞满书籍,不必进到房间便像是能闻到浓重的油墨味。
被锁在墙上的那个男人看到那个笑容,像是被触发了记忆开关。
“魔鬼,魔鬼……”他满面惊恐,不住喃喃。
就在这一声声呢喃中,明暨走到门口。
明明房间里没有人为他开门,房间门自行便在面前打开。
明暨开门走进房间,娄敬策立即跟在他身后。
直觉告诉他,这个老人并不像是展露的那么无害。
老人看向踏入他房间的两个陌生人,再次露出那种看着十分瘆人的笑容。
他张张没有牙的嘴巴,鹰钩鼻、皱纹的脸上再多一个黑漆漆的洞,十分相配,瘆人等级上升。
晦涩又模糊不清的字节从他的口中吐出,轻得似乎是呓语。
精通多区语言的前霸总·娄敬策愣是一个字一个单词也没听懂。
不是常用语,也不太像是地方方言。
他不经流露出一些茫然。
明暨则是肃着脸,微眯起眼,是他惯常在实验室才会流露的神情。
老人打量他的表情,似乎格外激动。
他张张合合嘴,气息喷吐间不断嘶哈,苟延残喘着不断吐出破碎的呓语。
娄敬策紧盯着明暨,见他眼睫飞快眨动,意识到他应该是听懂了。
明暨注视着床上的老人,听他声嘶力竭地对自己打招呼:
“你好,同来自星外的朋友。”
幼崽与恶
【我可不是你的朋友。】
明暨不曾开口,精神力将他的话语直接灌输进老人的脑海中。
老人眯成细缝的眼中迸射出精光,他颤抖着挺挺老迈无力的躯体,像是打挺儿的鱼,试图让早就干瘪的肌肉支撑他能够在来客面前更为体面。
只是随着他松下力气,身体顺着背后垫高的枕头绸面滑下。
老人长出一口气,眉眼间微微皱起,似乎是在对这具不好用的躯体报以不满。他又重新“啊啊呜呜”地叫唤起来,眯起的眼睛撑起一条小缝,浑浊的瞳孔露出一点光泽。
娄敬策依旧无法听懂他的那些含糊话语,但这一句大概能够猜出意思——他想让明暨帮忙把他扶起来。
娄敬策瞥眼明暨站在原地,半步不肯挪动的样子。这老爷子可真是找错了人,让明暨给他服务,这是觉得活着太辛苦,像抄近路寻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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