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行连忙起身,但还是没接住她。她手里的鸟趁她松手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宋景行看她摔得七荤八素的,把她拉了起来,问她:“疼吗?”
“还好。”小女孩拍拍身上的灰,“你是来做客的吗?村里没见过你。”
“嗯。我是山下镇子里来的,平时喜欢爬山。”宋景行注意到她瞳孔比一般人要黑。
“你是警察吗?”小女孩问。
“为什么这么觉得?”宋景行愣了一下。
“感觉。”小女孩说,“所以你是不是呀?”
“不是。我还在上大学。”
“那你是陌生人,书上说,不能和警察以外的陌生人说话。”
天空又响起几声闷雷,大片浓稠的黑色云朵正从对面的山头快速压过来。
“要下雨了。”小女孩说,“我得回去了。”
“你家住在哪?”宋景行问。
小女孩指了指不远处一户相对比较新的瓦房:“那——不对,我不能告诉你。”
“能去避避雨吗?”宋景行问,“我一时下不了山,等雨停了就走。”
“要问爸爸。”小女孩盯了他一会儿,犹豫着,“你先跟我来吧。”
两个人一路往她家走。
“小朋友,你多大了?”
“下个月就十一岁了。”
“今天周四,你不上学吗?”
“哥哥你个大学生不也没上学吗?”那小女孩被他问毛了,没好气地反问。
宋景行被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呛得说不出话,只能闭上嘴跟在她身后。小女孩走到瓦房前,推开木门,宋景行往里面看了一眼。屋子虽然看起来很新,但墙壁已经泛潮,有一股霉味儿。屋子里面很暗,只有从木房顶吊下来的一个老式电灯泡发着光。电灯泡下放着一张塑料的餐桌,一个有几分书卷气看着三四十岁的男人正往上面摆着菜,听见响动也没回头,只是说了声“丫丫回来了,吃饭”。
宋景行看到男人的脸,不动声色,故意操着平城口音开口打招呼:“您好。抱歉,打扰了。我是在附近读书的大学生,平时喜欢爬山,今天爬到这儿来了。这会儿要下雨了,能不能在您这儿躲下雨?雨小点就走。”
“哦,没事。”男人转过头,和善地笑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你是平城人?多大了。”
“十七。刚上大一。”宋景行给他看了眼自己的身份证,“给你们添麻烦了。”
男人接过看了一眼,放下了点戒心:“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提防你。村子里平时几年都不见一个外来的,以前也闹过人贩子,大家都挺戒备的。”
说到“人贩子”时,他抬起眼看宋景行的反应。
“理解的。”宋景行回了他一个微笑,显得对他的话并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男人邀他一起吃饭,宋景行坐下来,但没动筷子,被问了就实诚地说和平时吃得不太一样,没什么胃口。男人见他一副没心眼的富家少爷样,彻底放松下来,和他聊了几句天。
他叫乌山,这个村子里的唯二的小学老师,什么都教。刚刚宋景行碰到的小女孩就是她女儿,小名乌丫。宋景行故意很没情商地问了一句她妈妈去哪了,乌山笑了笑,说自己以前是附近镇子里的老师,后来碰到下山看病的乌丫妈妈,两个人结了婚,村里正好缺小学老师,他便就此搬进了乌家村。没想到结婚没几年,乌丫妈妈就得病去世了。
听到乌山说到自己的妈妈,小女孩垂下眼睛,戳了戳碗里的饭。
灯泡闪烁了几下,几人看去,是一只飞蛾在上面扑腾。宋景行伸手把它打掉了。
吃完饭雨就停了,天虽然黑了下来,但宋景行有手电,坚持下山不肯留宿。乌山认定他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睡不惯农村的床,也没再挽留,叫小女孩送送他,自己转身洗碗筷去了。
宋景行心里已有判断,就没再问小女孩什么问题。两个人走到村口,小女孩给他指了指下山的路,然后沉默不语地看了他一会儿。
“你是警察。”她开口说,很笃定。
宋景行没否认,问她:“你要跟我走吗?”
小女孩摇摇头,语气中带着恳求问他:“你可以不要回来了吗?”
“抱歉。”
宋景行下山后给队里汇报了情况,老刑侦队长训了他一顿后拍了板,两天后就开始了抓捕行动。化名乌山的彭家辉终于落网,至于他谎称是自己女儿的乌丫,是六七年前被拐的白家小女孩——也就是后来的白露。后来宋景行总是想起彭家辉被抓的那天,白露没什么反应,只是很安静地看着冲进来的警察把她喊了好久爸爸的人按在地上。宋景行有些不忍,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他说。
虽然被训了一顿自作主张,但宋景行因为这个案子被颁了个人二等功。由于案情重大,3·27特大拐卖人口案里被拐卖的儿童,警局、政府、社区,在他们16岁前每年都会去探望一次,看看回归家庭的被拐儿童们适应得怎么样。警局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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