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柳逢听出了来人的声音,当即回头看向自家公子,见他不为所动,便做主打开了窗叶:“云大人,您怎么来了?”
云时卿一手端着热腾腾的素面,一手撑在窗沿上,娴熟利落地翻窗而入:“你家公子晚间被迫吃了几片鹿肉,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我担心他饿死,于是煮了碗面条送过来。”
柳逢眸光翕动,继而捂住肚子说道:“属下许是吃坏了肚子,疼痛难忍,云大人、公子,您二位先聊着,属下去去就来。”
说罢疾风似的溜了出去。
云时卿将面碗放在柳柒肘边,温温吞吞地在另一侧落座:“吃吧,没有下毒,也没有偷偷往里面撒锅底灰。”
柳柒此刻的确有些饥饿,懒得和他斗嘴,遂端过面碗开始享用。
这碗面极素,只添了少许清油,佐几片时令蔬叶,味道出奇地不错。
云时卿拿过他手边的书籍百无聊赖翻阅起来,依然是烂俗的志怪话本,譬如狐妖、花妖、蛇妖、兔子妖初涉红尘爱上清俊懵懂却又心地善良的书生。
“大人的口味还真是十年如一日,难道就看不腻吗?”云时卿兴致缺缺地合上书本,如此问道。
柳柒喝了两口面汤,淡声道:“我看什么书那是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云时卿附合道:“是是是,下官管不着大人的喜好,下官不该多嘴。”
柳柒放下面碗,擦净嘴角汤渍后默默看了他一眼,云时卿知他在赶客,却故意曲解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是否要下官留下来侍寝?”
柳柒水波不兴地道:“多谢云大人煮的面,天色已晚,云大人早些回去罢。”
云时卿笑了笑,忽然将话锋引开:“大人如何看待二殿下落马之事?”
柳柒道:“此事不需要我如何看待,只需要陛下看在眼里即可。”
云时卿道:“人人都说三殿下与陛下年轻的时候极为相似,连陛下也颇为赞同,今日大人也看见了,陛下对三殿下猎虎之事甚是欣赏,无论旁人再怎么努力,也难以获得陛下的认可。”
柳柒抬眸,淡淡一笑:“三殿下的确幸运,上有母亲和舅舅庇护,下有云大人这样的能人扶持,若是再无能些,便说不过去了。”
云时卿也笑了笑:“这话你对我说没用,三殿下有能力与否非你我所能评定,既便他是个废物,可陛下乐意把他当掌中宝疼着宠着,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只能顺从圣意。”
柳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当初老师传授你我诗书大义时,可不曾这样教过。”
云时卿问道:“敢问丞相大人,你所谓的‘诗书大义’是怎样的?是三纲五常八德十义,还是绝境求生隐忍苟活?”
柳柒垂眸不语。
云时卿又道,“我当年选择三殿下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大人觉得我的做法是错误的吗?”
那双浓密的睫羽轻轻颤动,柳柒依然默不作声。
云时卿勾了勾唇,起身整理衣袍:“既然大人不需要下官侍寝,下官便不打扰了。”
待云时卿离去后,柳柒又去院中的石亭静坐了片刻,直到露气来袭,他才在柳逢的劝说下回房入睡。
翌日,昭元帝携群臣入林围猎,赵律白腿骨受伤不宜走动,只能留在行宫内修养,柳柒自然也留了下来,陪他下下棋、练练书法,以此来消乏解闷。
正午时分,赵律白正欲午睡小眠,却听得底下人向他汇报,道是陛下派皇城司查探银针刺马一事已经有了结果,赵律白当即把人叫到东苑问了个清楚,那皇城司的侍卫道:“小人也只是听徐大人提了一嘴,殿下您的马夫昨夜不堪受刑,已全部招供,道是他看守马厩那晚的确有人找他喝酒赌钱,他只松懈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人作了手脚。”
柳柒问道:“是何人来赌的钱喝的酒?”
侍卫结结巴巴地道:“据说……据说是……是三殿下的人。”
这个答案似乎在预料之中,柳柒和赵律白异常平静,谁也没有绽露出半点诧异之色。
傍晚,昭元帝狩猎回宫,洗沐更衣出来时,见赵律白正坐在殿中,他愣了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赵律白在侍从的搀扶下艰难起身,对他拱手道:“听闻陛下狩猎归来,儿臣特来向您问安。”
昭元帝道:“朕领了你这份孝心,只是你如今有伤在身,还是莫要随意走动,快回去修养罢。”
赵律白不为所动,说道:“陛下,听说儿臣的马受惊之事已经查明,不知陛下该如何定夺?”
“你听谁说的?”
“皇城司的人。”
昭元帝侧眸看向他,良久后沉声说道:“此事疑点重重,还有许多不明之处,等回京后再让沈离彻查。”
赵律白眼眶微微泛红,嗓音略微哽咽:“明明已经水落石出了,陛下为何不肯承认?”
昭元帝眯了眯眼:“你让朕承认什么?”
赵律白道:“承认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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