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抿嘴,上前一步,对秦流西轻声问:“公子,这药可是要用在燕儿的伤?”
秦流西点头:“只有玉雪肌,她才会恢复如初。”
妇人心头一紧,斗胆拉着她走了两步,看了榻上安睡的女儿,道:“公子,燕儿的伤也都缝上了,若因此留了疤,那也是她的命,我们认了。却不能因此而连累你,这药若是如此贵重,他们求,您让了吧。那涂家,得罪不得。”
秦流西一笑:“你可知道,从没人叫我认命,我秦不求也从不认命。这世间,也没有人是我得罪不得的。”
她这话,说得是满堂皆知。
好嚣张!
涂三奶奶眉头皱起来,脸色有几分难看,她已经言明了自己的身份,甚至隐隐有以身份压制,让秦流西退让的意思,可这人好像听不明白。
不,并不是听不明白,是不怕。
也是挑衅。
那粉衣丫鬟上前一步,道:“这个公子,我家奶奶愿出高价来买药,你行个方便。”
“我若不行呢?”秦流西走到叶掌柜跟前,从他手上直接拿过玉雪肌的玻璃瓶子,对药童道:“往年的雪水可有存下?”
“有的。”
“取来。”
药童应了,飞奔去后堂取水。
“喂,你这人,可知我家奶奶是什么人?”那粉衣丫鬟看秦流西油盐不进,脾气也来了。
秦流西睨着她:“年纪轻轻的,你是得幻听了还是耳朵聋不好使了?你家奶奶刚才不是说了,她乃涂家三奶奶,蒙氏女。大家都听到了,就你听不到,耳聋是病,得治。”
司冷月噗嗤的笑了。
粉衣丫鬟粉脸涨得通红,怒道:“你既知道,怎敢?”
“她是什么人,关我屁事。”秦流西扔了一句过去。
粉衣丫鬟和涂三奶奶均是脸色一绿。
涂三奶奶看着她手上的小玻璃瓶子,咬牙肉疼地道:“十倍价格,这药让给我,我愿出十倍价格。我还能把你引荐给蒙贵妃娘娘。”
话出口,她觉得有点不妥,刚想描补,秦流西已是笑了,指着她道:“你丫鬟有耳病,你这当主子的,脑子也不清楚。你引荐我一个男子给贵妃作甚,你嫌命长,我还嫌活不够呢!”
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一年轻男子,涂三奶奶竟然随口就能来一句把她引荐给贵妃,咋的,嫌圣上戴的明黄帽子不好看,她给做主换顶绿色的?
涂三奶奶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唰地一白,怒斥:“你放肆!你怎能颠倒我的话?不过是惜才,才给你指一条明路,引荐给娘娘的母家,不然你以为你区区小民能到娘娘尊驾前?自然是投到娘娘的母家安诚侯府,你是故意颠倒我的话。”
她也是有夫君的,当然知道男女大防,刚才那话,她是心头一急乱了分寸才口快,心中已是后悔不已。
这话若传到圣上那边,她是好事没做好,反惹大祸了。
给姑姑引荐年轻小白脸才俊,不是找死是什么?
秦流西道:“我可谢谢你了,但大可不必。我师傅不让我和脑子不清醒的一起玩,以免被带偏了。”
“你,你!”自从姑姑得宠,蒙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涂三奶奶何曾受过这样的气,眼下愣是被秦流西这话给气得娇躯直颤,心口都有些绞疼。
此子不杀,难以解恨!
涂三奶奶眼里有杀意一闪而过。
司冷月看得清楚,眉头皱起。
秦流西也看出来了,唇角冷冷一勾,想杀她?
厄运专挑苦命人
秦流西油盐不进不说,嘴皮子还特毒,着实让涂三奶奶一波人气得不轻。
涂家在青州府城并不算顶尖的权贵,可因为涂家是安诚侯府蒙家的姻亲,有一个出身蒙氏的涂三奶奶,在蒙贵妃盛宠下,涂家这样的姻亲也跟着水涨船飞,在当地也很有威望。
只是这威望,是名声好的威,还是狐假虎威的威,却是难说了。
也就因为这个,长眼色的也不敢明着去惹涂家,尤其是这个涂三奶奶,她身后可是安诚侯府,盛宠的贵妃娘娘还是她姑姑,谁不给她三分脸?
秦流西就不给!
她惹完这涂三奶奶,看药童已经捧了存雪水的小瓮来,便拿了干净的药碗,把上好的珍珠粉倒进去,加雪水,又加了玉雪肌进去,搅成糊状。
玉雪肌的瓶子一开,属于它专属的冷香就传了开来,让人精神一震。
涂三奶奶的眼都红了,心头在滴血。
玉雪肌如此矜贵,她就这么把它倒进那什么碗里搅糊糊。
可更让她眼红的是,那人把那糊糊给抹在了榻上那个穿得破烂的穷酸丫头脸上。
涂三奶奶眉心都皱成了一个川字,有些嫌弃地以帕子掩住鼻子,后退两步,仿佛这样就能离穷酸气远一些。
秦流西把珍珠粉糊糊抹在那长长的伤口上,又用轻薄透气的纱布给缠上,这才算完成了整个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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