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一行到的时候,萧家早就遣了人来等着了,是萧刺史身边得力的心腹管事,大老远看到萧家的马车,立即策马上前,在萧展瑞马车前跳下。
“老奴见过大少爷。”
萧展瑞撩起车帘子,道:“是蒋叔来了,不必多礼,府里都准备好了没有?”
“已是准备妥当了,老爷如今也在府中等候。”蒋管家看向车队后面,上前一步:“大少爷,那位?”
“就在后头。”
“那老奴先去见个礼?”
萧展瑞点点头,虽沐惜不许张扬,可府中知道他来,肯定得上前见礼,以免某纨绔忽然秋后算账。
蒋管家上前见礼,是连人都没见着的,他也没指望沐世子这样的金贵人会纡尊降贵的见他一个奴才,只在马车前通了来路姓名,磕了个头就躬着身子走。
事实上,沐惜人都没在马车里,而是赖在了秦流西的车内呢。
马车开始入城。
沐惜往外瞧一眼的意思都没有,宁洲府繁华辉煌,可能有盛京繁华么?
他更在意之前跟着秦流西在路上祭奠的英魂,也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世子问他们的出处是所为何?”秦流西淡淡地道:“将他们骸骨发还故乡?这样的兵士不明不白的死在山旮旯,你能想到的是怎么回事?如是叛军,你敢替他们在墓碑刻上名字?”
沐惜的脸还略显稚嫩,闻言皱起脸,半天才反问一句:“如果是叛军,你会给他们收尸?”
秦流西垂眸,倒没一窍不通。
“那他们是被冤的,你又能做什么?替他们翻案?”秦流西笑道:“我告诉你他们的来历,你可能为之翻案?不是利用你手上的权势让你的皇帝姐夫赦免,而是正儿八经的查出真相,还他们清白,被世人知晓,这才叫翻案。”
沐惜唇线一抿。
“前光禄寺卿今年七月大祭时出了差池而被抄了你也知道吧?”
“光禄寺卿?秦元山那蓄着山羊胡的老头?”沐惜想了想,脑海中就现起一个身材矮小蓄了一把山羊胡子的小老头儿。
秦流西:“……”
沐惜道:“这么大的事我当然知道啊,我还在现场呢,祭祀大事,祭品出了大问题,那老头可真是找死了,姐夫没把他当场拿下砍头告慰祖宗,算是他走大运了。”
秦流西:年纪小不懂事,我且忍他!
“不过你问这个作甚,秦元山一家都被抄家流放,啊不对,妇孺好像是发还老家了。秦元山是该庆幸蒙贵妃那女人肚皮争气,生了一个小皇子,姐夫为了给这小子积福,才没被斩头问罪。要不然,这一家子就被砍头当祭品了。”
“我就问,这样的大祭出这么低级的错处,秦元山是不是傻?他做光禄寺也不是一天两天,偏在这样的场面出这样的错,你觉得内里有问题不?”
“你这是身在玄门中不知官场水深。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想说秦元山这事是被人下了套子,被冤枉了?”沐惜道:“天下江山独姓齐,皇座一人坐,座下无数党系各人相争,你当我那皇上姐夫不知?他知,可党系相争是正常的,权臣一人独大永远不可能。秦元山这事,哪怕你说是被人下了套,诬蔑他了。可他钻进了这套里,就是他的错,是他的能力之故。”
“皇上不会看这个事他是不是冤枉的,在其位谋其政,他在这位置,却没察觉到这个低级错误,那就是他的问题,是他蠢。而皇上只会看结果,只会拿这个位置的人,而非查清了再办事,这就是皇权。秦元山呀,只能说他是个倒霉货了,官场就这样,无处不倾轧,波谲云诡,谁段位高,谁笑到最后呗。”
沐惜说着说着,看秦流西定神的看着他,不禁警惕:“你这眼神是干嘛?”
秦流西一笑:“我以为堂堂的纨绔小霸王,只会欺行霸市,吃喝玩乐,却没想到,你也是有长脑子的!”
“你这小神棍,又骂我,我可忍你好久了!”沐惜差点跳起。
秦流西伸出一根手指,把他的头给压下,道:“别作,我这次是真心夸你。”
看吧,承认了,之前都在骂我!
沐惜哼了一声,道:“我好歹在皇权中心长的,哪能不知道这些,就不爱动这脑子罢了。”
他故作不在意,可扬起的嘴角却是出卖了他,被夸真好。
哟呵,还有点小傲娇了!
秦流西这才道:“你既然看得明白秦元山这事,那你怎么就不明白埋在那里的兵士,焉知是不是如你口中的那样,只是受了这官场倾轧,是他们倒霉呢?而你那个姐夫,只看结果,是不是因为党争,他在意么?”
沐惜愣了下。
好半晌,他才道:“保家卫国的兵士,就不该是这样的,如果当真有冤……”
“如果当真有冤,你能翻了这案,掀翻原来的判决?如秦元山,秦家有冤,你能替他们把搞鬼的幕后人抓出来,然后替他们平反回归本位吗?”秦流西淡淡地道。
沐惜忽然有些不太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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