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笑道:“亏得你孝顺,不然祖母哪有如今这么舒坦。”
齐骞并不在意这个功劳。
老王妃看他兴致不高,便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手,问:“和十五丫头聊得不好?”
齐骞扯了扯嘴角。
老王妃叹了一口气,道:“我看那丫头是满心满眼都是你,性情也好,你,可是真不愿意?”
秦流西是批得太准了,她上了折想请封世子,却不想被压下来了,也不知圣上是怎么想的,只说不急,先成家,然后就赐了婚和官职。
沐家亦是高门,皇后外家,赐婚的更是皇后嫡妹,身份尊贵,也算门当户对。
只是,这孩子却是情绪不高。
老王妃试探地道:“你要是心里有别人,又是真不愿意,豁了这老脸,祖母去求太后娘娘这赐婚作罢?”
齐骞摇头:“祖母,赐婚的圣旨早就下了,要驳这赐婚,我应该在圣旨下之前就去求,可我错过这机会,现在再去,却是陷宁王府不义了。”
老王妃心疼地看着他,这孩子是个有担当的。
她想起秦流西那孩子,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道:“你明白就好,沐十五是个好姑娘,既然你接了圣旨,就该收收心,好生对人家。成亲之后,有沐家这个岳家,以后说不定这世子之位也能落下来了。”
齐骞却是不以为然,世子的位置,不会落到他头上的,他莫名就有这笃定。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就看出窗户,望向正院的方向,神色冷漠。
半晌,他才收回视线,有些烦躁,就道:“祖母您歇着,我去练武了。”
“哎,让他们仔细伺候着,一练完马上沐浴,别着凉了。”老王妃忙说。
“嗯。”
待得齐骞一走,老王妃才对身边的心腹嬷嬷道:“骞儿回京以后,我就没瞧过他真心欢喜过,还是在宁洲那会儿快活。”
嬷嬷给她换了一碗茶水,道:“您说的是呢。”
老王妃叹气:“可惜了。”
孩子是个好孩子,可却是犯官秦家女,还是闯了大祸的祭祀,又是刚罰没多久,谁敢触这个霉头?
……
念着秦流西不止齐骞一个,已然顺利回到家族的玉长空同样想念她。
吃食的时候想到她,看书的时候也想到她,彼时,他手里也拿着一本奇门八卦阵图在看,盯着那叫八门金锁阵的阵图在出神。
若是换了她,会怎么布阵,生门如何,死门又如何?
正出神,耳尖微动,他轻声叫唤:“四方。”
四方立即上前,接过书,站在案前。
在族中所有人眼内,他就是玉长空的眼,给他读书。
“大哥可在内?”
四方立即走到门边,掀起帘子,看了出去,拱手道:“二公子,我们家公子在内。”
来人是玉氏另一个传奇人物玉令澜,若无玉长空,他便是玉氏的第一公子,能接玉氏的班,当然了,现在在玉氏眼中,玉长空这一代,也就玉令澜能担大旗了,谁叫玉长空是个瞎子呢。
玉令澜是二房的长子,也就是玉长空二叔的儿子,比玉长空小了一岁,许是一心要跟玉长空争个长短,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同是样样精通,知识广博,比起玉长空一朵高岭之花难以接近,他便如一汪暖泉,也更为圆滑,见之亲切。
玉令澜字伯隐,人称伯隐公子,常年一袭白衣。
帘子被掀起,玉令澜走进来,视线瞥过四方手里拿着的书,抬头便看到一身黑袍的玉长空坐着,手边摆了一个特制的棋盘,一如往日的习惯,自己与自己下棋。
玉令澜拱手行礼:“听说大哥回来了,路上可还顺利?”
虽然玉长空看不到,但玉令澜该作的礼数却分毫不少。
“托福,都好,坐。”玉长空简洁而淡漠地说了几个字,眼睛依旧盯着棋盘。
四方砌了一杯茶送到玉令澜面前,退到一边站着。
玉令澜道:“大哥还是自己和自己下棋呢,不如小弟陪你手谈一局?”
“不必,你有事?”玉长空抬起头,看了过来,一双眼睛一如往日,仿佛没有定焦,无波无澜。
玉令澜看进他的眼睛,欣然笑道:“没事,不过是见大哥回来,过来见见您。”
玉长空垂眸,一手执黑,下了子,而另一手执白,精准下子,抵住了黑子的去路。
玉令澜眸光轻闪,道:“大哥下子毫不犹豫,十分精准,就跟能目视一样呢。”
四方呼吸有些乱。
玉长空却是面不改色,啪地落子,讥讽道:“你若是瞎上十年,每日和特制的棋盘为伴,你也能做到。”
玉令澜连忙赔罪:“我没有戳大哥伤口的意思。”
玉长空夹着棋子,道:“出去吧。”
玉令澜看他赶人,只得站了起来,忽然又凑到玉长空跟前,手移了一下棋子:“小弟觉得这白子走这更有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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