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问滕昭:“今日之事,有何作想?”
滕昭默了一会,道:“师父心善,还让他们敛骨重新安葬。”
随意埋了的尸骨,终会被践平,被遗忘。可重新收敛安葬,立了碑坟,又有祭拜,那么这鬼婴到了下面,也会收到来自阳间家人的供奉。
是的,哪怕她一次次轮回,可既然被生下来,她就是袁家人,身死了,也是袁家鬼,逢年过节有供奉,总比孤魂野鬼要强得多。
秦流西便道:“我们入道,却也不是修成天人,而是仍身处凡尘,看事看人,也不能全然冷漠。有些人,能扶一把是一把,有些鬼亦是,只要他们不是恶贯满盈,亦可超度一番。就像这个鬼婴,她吸取凡人阳气纵有错,却没把人致死,那就还有一线转机,这个罪孽,自有孽镜台分晓。而她身上的事,非她所愿,亦算无辜,所以我愿渡她。”
滕昭若有所思。
“善恶也看因果业报,你得明辨了。有些善称不得善,可能是伪善,而有些恶也称不上恶,得看他是为何而恶。”秦流西看着滕昭,道:“若是不知何为善恶的定义,那就问你自己的道心。”
她戳了戳滕昭的胸口。
滕昭往后仰了一下身子,避开她的魔爪。
秦流西啧了一声,满脸嫌弃,道:“养你这么久,怎么还没长点肉?回去以后每日多练练,让岐黄每日做些药膳你们吃,你天元不足,得多补补。小人参精那家伙也不知结了果没有,再不结,我把它生吞了!”
远在漓城的小人参精正站在盆边舒展着四肢,狂吸月华,忽觉一道怨念从远方传来,吓得脚一抖。
噗通。
它从盆边高处掉落,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顶的几颗小红果。
好不容易才结出来的果子,万不能出半点差池啊,不然秦魔头得灭了它。
“不对,有危险。”小人参精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是危险信号。
它咻的一下,就往药圃逃去,使出参生最快的速度。
然而,它快,一道火红色的影子更快,像一道闪电扑来,一下子按住了它后腿的一条小须须。
小人参精半只参入了土,后半参却是动弹不得,不禁拼命挣扎。
它一挣扎,头顶的土就被它拱松了,露出半只参头和那几个小红果。
红艳艳的,让人口液生津。
“哟,是结了果的人参精,还是千年人参,我这一回来,竟遇到这样的好事。”火红影伸出魔爪。
小人参精大叫不好,当下自断一须,继续逃。
“逃,我看你往哪逃,乖乖的从了本座吧。”魔爪一扫,几颗红果子立即到了它手里。
小人参精嗷嗷大叫,扭头一看,见一只火红色的九尾妖狐把红果子全拿了要往嘴里塞,不禁尖声大叫:“那是秦魔头,不是,是不求大师要的,你敢抢她的东西,她能追你九个轮回你信不信!”
九尾妖狐的爪子一顿,看向小人参精,狭长的狐狸眼半眯。
“你吃,你尽管吃,反正我就说你把果果吃了。”小人参精挺起胸膛。
妖狐冷笑:“我把你也吃了,你就告不了状了,嘿嘿。”
小人参精大惊失色,脚往土里钻,声厉内荏地道:“你敢!我是她的参,你吃了我,你也得死!”
“你是她的参?”九尾妖狐忽然暴躁,扑了过去,爪子去揪它的须手,声音尖啸:“你是它的参,老子都还没敢说是她的狐呢。叫你说,老子叫你说!”
小人参精尖叫着护着自己,一边拨土还击,啊啊啊,哪来的骚狐狸,快来人,谁来救救参?
碾死算我的
冬日难得的月夜下,秦流西的偏院难得有些热闹。
墙头上,雌雄两鬼看着一妖一参打得难解难分,默默掏出了一根白蜡烛啃着。
雌鬼问:“你看谁会输?”
雄鬼道:“这还有悬念么,小人参精就是个奶娃,还能打得过老狐狸?”
“也对,我看小人参精吃枣药丸。”雌鬼摇头叹息。
小人参精又被扯断一条须,一屁股坐在地上,哗哗大哭:“呜哇,太欺负参了!”
它这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岐黄适时出现,看到乱糟糟的药圃,惊呼出声。
“小岐黄,我想死你啦!”妖狐看到岐黄,张开双手冲了过来。
岐黄避开他,冲到药圃,拿起一株夜灵草,心疼不已,道:“你们要死了。”
妖狐后知后觉,看向药圃,浑身散发着光泽的毛发竖了起来,完蛋了。
小人参精也看了一眼,立即告状:“岐黄姐姐,是它干的,不知哪来的骚狐狸,一言不合就开打,还抢我的果子,我本来是想要送你一颗的。”
告状加上眼药,毒不死你!
妖狐瞪他一眼:“小小年纪,打不赢还告状,呸!”
岐黄转过身来,看到它,歪了歪头:“封东家,您回来了?”
“你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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