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长看他眼神痴迷,伸手狠掐了他一把:“疼吧?”
颜岐山吃吃地傻笑:“疼。”
“疼就好了,快把你这喜形于色收一收。”唐山长正了脸色,道:“家族有这样的大气运,是福,可弄不好也是祸。仲清,你可一定要心中有数,莫要露了喜色。”
颜岐山笑容一敛:“你是说?”
“像咱们这样的书香世家,不比那勋贵富贵,可底蕴自也不差,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而论口诛笔伐谁能及得上文人?试想想,这样的人家有着大气运,又有祖辈成了那传说中的神,一旦传出去,会引起什么动荡?”唐山长摩挲着腰间的符牌,淡漠地说道:“论气运昌盛又想长生,谁不想?那位更想!”
颜岐山看着他举起食指指了指天,兴奋之色全部消弭,取而代之是凝重。
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话的深层意思。
做皇帝的没有一个不想长生,要是真的知道颜家的运道如此,只怕不等过年,便有颜家女被召入宫为妃,要是更重视的,怕是会推她上凤位,到时候这气运给颜家带来的就不再是福,而是陷入权力旋涡中倾轧了。
“老师说得有道理。”秦流西和江文琉不知在门边听了多久,走了进来,看着颜岐山说道:“还有一点就是,除了天家,还有这世间的许多贵族世家。颜先生,气运这东西,可以改也可以偷换,一旦被取代,你想想?”
颜岐山麻了。
我凶名在外
气运被取代,也不用秦流西怎么解释了,光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只要换个角度去想就知道了。
颜岐山在道室想到颜氏一族,因为注重诗书传家,不管男女都是要读书的,也都严于律己。
当然,族里也不是人人都十全十美,也会出一两个纨绔子,可那也只是好玩乐,鸡鸣狗盗欺善霸恶杀人放火的事是断不敢碰的,也就问题不大。
近几十年,家族是枝叶繁茂,也出了好几个进士,而颜家也是众多世家想联姻的对象,姑娘们多是知书达理性情娴雅的淑女,多的是人求娶。
这就是气运福荫的缘故吗?
若这样的气运被人觊觎了,怕不是要完?
“真有人会夺气运吗?”
秦流西似笑非笑:“气运谁不想要?哪个家族不想世世代代昌盛繁荣。”
颜岐山心头一哽。
江文琉说道:“会有像你这样的方士行这样的术法?”
“世间有正即有邪,有正道,当然也有邪道,为了一己之私而罔顾伦常和道德,你们一路游历,不知可经过隔壁陵县?”
“有啊。”江文琉心中一动:“当时我们也只是经过吃了个午膳,却听了一桩奇事,那陵县知县家的公子忽然暴毙身亡,办丧期间,那马知县和夫人也不知是因为过于伤心,就在儿子头七那日,竟也跟着去了。可听衙门的人说,他们的死状有些奇怪,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仵作只能定性二人突发心疾而亡。”
“可更多人的说,他们一家子,是遭了报应,是被冤鬼复仇了。”颜岐山接了一句。
秦流西并不意外,道:“确是遭了报应,被反噬也被吓到了,你猜他们做了什么?”
“愿闻其详。”
秦流西便把女娲庙的事以及马知县他们做的事给三言两语的说了一遍。
几人都是文人,听了这女娲庙的恶行,惊愕之余又是愤怒,道:“这样的恶行简直是罄竹难书,令人发指!那马知县还是堂堂的父母官,纵子行凶不说,为了救子竟无视那些女童的命,他们简直不配当父母。”
“确实,估计下辈子会投个畜生道吧。”秦流西凉凉地道。
“那个邪道为了炼制阴邪法器就这么阴狠,也不怕上天降罪遭了报应反噬?这样的行径,委实是过于骇人听闻和凶残。”唐山沉着脸道。
用邪术让婴孩不断经历同样的轮回,只是为了让它达到至阴的凶性,用以炼制阴邪法器,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若世间多有这样的邪道横行,得乱成什么样?
“邪道么,都是半个疯子,明知不可为,偏要而为之。”秦流西淡淡地道:“所以你想想,颜家祖宗修了半神又身负大气运的事传出去,不跟一块香喷喷的烤肉一样,谁都想啃上一口,我这名字就倒过来写。”
颜岐山:求求你闭嘴吧,老头子我害怕得很!
唐山长便道:“仲清,此事你权当不知怕是艰难,可要说,也只能告知族长一人,也得与他说明利害,这样的事必得保密,否则绝对会为家族带来大祸。”
颜岐山沉着脸点头,苦笑道:“实不相瞒,当我从判官大人得知绿湖旁的那小祠供的神像是我家老祖时,我当时已经想过,得重新修葺一下,神像也立好,怎么也得正儿八经的,不能寒酸了,却不想……”
“低调才不惹人注意。”秦流西垂眸。
众人深以为然。
秦流西看着时辰还早,便让他们先在道室内小睡一下,到了子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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