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礼勋的脑袋嗡的一声,像被一道雷给劈中了,整个人都傻了。
孙二奶奶也有点傻,道:“不是啊,给我夫君接骨的,是盛京里最有名的摸骨跌打大夫跌拐李给接的,他的口碑摆在那,不可能错啊。”
孙礼勋呐呐地道:“被马踩了后,家里第一时间就请了他来接骨,也敷了他家的祖传秘方,也是见好,不怎么痛的。”
“就算接错骨,这骨头连得上生长好了,自然也不会痛,不过功能肯定不会如常了,错了就是错了。”秦流西淡淡地道:“我不是质疑那跌拐李的接骨医术,但行医,并不是万无一失的,一时不察,总会出错或辨错症的时候。”
“二奶奶,跌拐李好像前阵子得了痴症,已是认不清人了。”孙二奶奶的心腹妈妈吞了吞口水,说了个消息。
孙二奶奶一僵。
秦流西眉梢一挑:“老人家上了年纪发痴症,不是一下子的,这过程不是循序渐进的,肯定是早有征兆。”
这意思是说,很可能是接骨的时候忽然就发痴了,孙礼勋就成了那倒霉孩子。
“这,这……”孙二奶奶眼前发黑,这也太冤了。
“当然,这只是猜想,也很有可能是你自己不小心扭了,一接上就错位,就这么长着了。”秦流西又说了一句公道话。
孙礼勋想哭,这根本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糟心。
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孙二奶奶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少观主,那这要怎么治?”
秦流西冲着孙礼勋咧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孙礼勋感觉有一股子寒意从脊椎升起,下意识地就想躲,能不能别这么笑,他害怕极了。
“接错了骨,自然要重新接,所以这治疗,当然是把这长好的腰骨给断了,再重新接上,就这么简单!”秦流西笑眯眯地道:“断骨之痛,只要受得住,就能治,你看呢?”
孙礼勋:“!”
为什么有人可以把这么惨烈的话笑着说出来的?
当初腰骨被踩断的时候,他是痛得直接晕死过去,如今竟然要再遭受一次那样的惨痛?
孙二奶奶却是有些欢喜:“就这么简单?”
孙礼勋:简单?娘子你看到我可怜的眼神了吗?
“是挺简单的啊,断骨重新接上,不就是接骨么,很快的。”就是身心有些痛苦罢了。
孙二奶奶说道:“那什么时候开始?”
“我开个方子,先把药材准备好了,再来断骨接上,毕竟接上了都是要重新养到愈合的,不是一下子就能好。”
孙二奶奶忙让人准备了纸笔,秦流西很快就写了个外敷的方子,以及另一张内服的经方,递过去道:“这些药材还有这个经方上的续骨丹,都可以在长生殿买来。”
孙二奶奶接过来看了一眼,连忙让人快马去买。
秦流西又看了从前太医给孙立勋开的经方,都是强健筋骨,活血化瘀,补气血亏虚一类的。
她按着孙礼勋如今的脉象,斟酌着重新开了一张调理经方,以活血化瘀为主的同时补金水,肺属金,肾属水,金能生水,水能润金,两者相生,更能使体内五脏阴阳运行,肾阳充足,则腰健身强,养好了,该有的功能也都回来了。
秦流西写方子的时候,屋内有婆子已经悄然离开,飞快地去正房给孙夫人报喜,二爷有救了。
孙夫人其实也一直在等消息,一听这好消息,也坐不住了,亲自来到次子院子里,见到了秦流西,不禁咋舌此子年轻。
秦流西写好经方,少不得又解释一番。
孙夫人激动地握住她的手,道:“大师,你且放开手去断他的骨,千万不要怜惜这混账。这疼怕了,他以后都不敢再这么浪了。”
这还是亲娘么?
孙礼勋生无可恋,卒。
下人很快就把药材取回来,都是一些舒筋活络,续骨化淤的药草药粉,还有一袋胡椒,以及一些用以放药膏的龙血树叶等。
秦流西带着滕昭亲手熬煮这草药膏,又让下人炒作胡椒找纱布包着备用。
一切准备妥当,屏退下人,只留孙二奶奶和打下手的丫鬟小厮,秦流西让人把孙礼勋的上衣褪去,看只穿里裤的孙礼勋害怕得颤抖,道:“放心吧,我虽然不是正经干跌打的,但断骨接骨也在行的,很快就好。”
孙礼勋:闭嘴谢谢,我更怕了。
“昭昭,给他念个祝由歌。”秦流西取了药油润手,然后开始推拿辨骨位,她推拿手法很柔和,力度或重或轻,又时不时在某个穴位点下。
孙礼勋很快酸软下来,虽然这人嘴巴毒,但这推拿可真酸爽。
秦流西感受到手下的肌肉完全放松,那已经错位的骨头也被她以巧劲给推开了些,在孙礼勋舒服得哼哼得时候,她双手内劲一发一按,又一推,咔嚓。
“嗷嗷!”
乍然响起的惨烈杀猪声,惊走屋廊下栖息的鸟儿,让屋内外的人都摸了摸手臂,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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