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元老道越发心堵,起身在屋内来回走动,半晌才道:“如果是这样,那还是好事,就怕两者狼狈为奸,恶佛收他为己用,祸害这苍生。”
秦流西的脸色一黑,她又忽略了这一点。
如果她是恶佛会怎么做,按长远说,当然也会像赤元老道所说的那样,多收一些小喽啰,甭管是让他们打前锋还是用作车轮战的炮灰,都是极好的。
“也不知他出逃,会做些什么?按着从前史记载,以他恶劣的脾性,只怕乱苍生那是必然的。”赤元老道有些头疼。
恶佛兕罗,是人类的头号公敌。
而最让人头痛的是,你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秦流西再次代入,要是她是那家伙,逃出来后会如何,乱苍生?
那也太小事了!
被囚禁了几千年逃出来,不下一盘大棋都对不起他被囚的这些日子。
“乱这苍生不过是嘴皮子上下一动的事,吾要做的是,成为这三界中,再无法禁锢吾的存在!”
在一处山谷的茅屋前,一个身材颀长男人手指把玩着一块眉骨,抬头看着蓝天,嘴角勾着邪气的笑,细长的眼里折射着幽光。
而在他脚下,伏趴着一道孱弱的虚魂,正是刚逃回来还来不及找新身体的赤真子。
赤真子抬头看着眼前像被一团浓雾笼罩着脸庞,完全看不清真正模样的男人,眼里全是恐惧和惊骇。
他在秦流西那边吃了大亏,才逃回来,正在调息修养时,这个男人便凭空出现了,然后他从自己的灵魂里,生生剥离了那块他在几十年前拿到的玉骨,使他更加虚弱,元神有些溃散。
赤真子不知道这骨头是什么,只知道拿着它修炼,更得心应手,灵台也更清明,有很多东西像是无师自通一样,自动在他的脑海里生成。
他第一次夺舍,就是一个和他同年的老头,第二次,却是殺元子的父亲,那也是和他最契合的一具身体,可惜对方的灵魂强韧,没能完全炼化,仅余一点破碎残魂,趁他入定最关键时捣碎了自己心脏。
第三次,就是刚离的肉身,是他本家的一个后辈,身体虽然孱弱,却八字契合,还有一点功德,唯一不美的是,因为病弱而身体不够强,不然怎么会在秦流西那过不去。
他也是知道这副身体的不足,才更爱惜羽毛不和她正面刚,可还是为了那废物徒弟的命牌要裂才紧急前来。
这一来,回去的只有自己的元神。
最让他觉得雪上加霜的是,招来了这么个危险的人。
或许,这压根不是人?
对方的强大,让他嫉妒又羡慕,但更多的是恐惧,余下的是叹服。
“这是我的东西。”兕罗低头,看着赤真子的眼神睥睨,像看一只蝼蚁。
他把眉骨往眉心一按,那骨头融入体内,像是搁浅的鱼儿遇到了水一样,让他舒适地眯了眼。
他的手指一勾,把赤真子的元神勾了起来,道:“要么追随我,为我所用,要么魂飞魄散。”
赤真子魂体颤栗,哆哆嗦嗦地道:“小的愿意毕生追随大人,鞍前马后,请大人赐我力量。”
兕罗勾了唇,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她是能打的那种主力
秦流西没下楼去用晚膳,而是在登仙楼整整一夜,翻了无数的藏书,尤其是异域野史杂记,才找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黑沙漠的赤沙黄金蝎,号称沙漠之王,毒性强,暂无天敌,但踪影难寻,亦极难捕捉。
秦流西跃上登仙楼的屋顶,迎着天际的一点微红色盘腿坐下,呼吸吐纳,脑中循着道经法诀,运行一个大周天。
清晨,万物醒。
观中有弟子开始做早课,燃香点灯。
山下有香客提着香烛供品踩着晨露迈上台阶。
有五彩斑斓的鸟儿悄咪咪地停在不远处,小眼睛一眨一眨,随后大逆不道地飞起,落在秦流西的头顶上。
鸟生高光时刻,不过眼下,死也瞑目了。
秦流西的灵台清明,这两天的燥意和浊气随着法诀运行,一点一点化去,意息落入丹田,元神精力充沛。
一个大周天运行完毕,她才猛地伸手把头顶欲惊走的鸟儿抓在手上,另一手捏着它吱吱喳喳叫唤的尖喙,哼了一声:“胆儿真肥。”
五彩鸟挣扎:鸟固有一死,只恨没能在你头上拉坨屎。
秦流西揪下它一条漂亮的五彩羽,手心往上一甩,五彩鸟扑腾着翅膀飞走。
把那根羽毛随意插在发髻上,秦流西下了楼,来到安置殺元子的屋子,对方已经被清理过伤口,此时正在昏睡。
秦流西定定地看着他,直到他睁开眼来。
殺元子的脖子险些被她用金蚕的细丝给勒断了,伤及喉咙,如今嘴巴一张,喉咙只发出比砂砾更粗的声音,却是说不出话来。
秦流西看着他,恶意满满:“赤真子不要你了,你被抛弃了,要不要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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