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请留步。”
颜岐山眸子半眯。
没过一会,就看到文甫林出现在视线当中,不禁哼了一声。
文甫林看他们就站在门口,松了一口气,走上前,不等颜岐山开口,直接撞开他,向秦流西道:“少观主,老朽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少观主别和小老儿一般见识,原谅则个。”
颜岐山被撞了个趔趄,险些没站稳,被小厮扶住了,闻言没好气地道:“哟,咱们文山长怕不是鬼上身了,竟会向少观主道歉呢。”
文甫林瞪他一眼,少说两句,回头把我那罐珍藏已久的老班章给你行了吧?
秦流西倒没端着,只说了一句:“他招了。”
文甫林叹气,声音带了一丝疲惫和难堪:“家门不幸。”
颜岐山本还想讥诮两句,可看到短短时间之内,老友就跟老了十岁似的,就忍了下来。
算了,回头把他的好东西都拿走,谁叫他嘴欠。
文甫林把秦流西请回文府,也说了章华招出的事,秦流西倒没怎么惊讶,颜岐山却是跳了起来。
“世间怎会有如此狼心狗肺之子,他当年才几岁?也才六七岁吧,竟就如此心狠!”
文甫林抿着唇,谁说不是呢。
六七岁的年纪,就能因为嫉妒把护着自己的嫡兄杀了,他就不怕半夜鬼敲门?
最可怕的是,他那样的年纪,做了这样的事,多半会心虚,会害怕,可他偏就藏住了真实的情绪,没叫人察觉出端倪,安安生生的长大,还学有所成。
章华,有一颗强大的心,很能隐忍,更能伪装,要不是他这毒疮忽然发作成这样,这个秘密,是不是就一辈子沉寂,被他带到棺材去?
文甫林想到这一点,心在发沉。
这样的人,终究是个麻烦,不能留在文家,否则他文家书香门第的声誉,就会毁于一旦,便是他和锦书,又还有什么脸面教书育人?
文甫林的背又岣嵝了一点。
颜岐山看老友没说话,便沉声道:“老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可要想清楚了,不为锦丫头想,也得为两个孙子想。”
文甫林脚步一顿,喉头滚动。
他又看向秦流西,那句不治了,在嘴边迟迟说不出。
秦流西说道:“我回头,是为那个孩子。”
她重新走进这个宅子,不是为了要救章华,是为了那个冤魂不散的章哲。
至于章华死活,便是死,也得先把真相给说明白了,这是他造的孽,要还的。
我没说帮你治
对于章华的痛苦干嚎声,秦流西没有半点感觉,倒是颜岐山,双腿发软,觉得渗人得很。
秦流西他们一行走进去,他已经被折腾得不像个人了。
“救我。”章华惨兮兮地看着秦流西,眼神祈求。
“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造的孽,这么多年才找你还,你赚了。”秦流西蹲下来,双手一撕,把他后背的里衣给撕开了,重新露出那个毒疮。
颜岐山想吐,这比刚才更恐怖了。
文甫林也觉得胃部翻滚。
那张鬼脸,嘴巴一张一合,正在啃咬章华的后背,似是意识到有人在看,发出叽叽的笑声,啃咬得更厉害。
秦流西手指掐诀,弹了过去。
啃咬一停。
文甫林看得目瞪口呆。
秦流西说道:“杀他,你添杀孽,投胎也不能投个好的,不值当。”
她这是和谁说话?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是要一命赔一命。”那张脸的嘴巴说起了人话。
文甫林腾地抓住了颜岐山的手,惊秫无比。
文锦书就站在门边,强忍着没重新跑出去,死死地盯着那张脸。
“你的阴气也让他损失了一个孩子,章华该死,文锦书却是无辜,她的孩子亦然。”秦流西说了一句:“以命抵命,你也算得到了。”
文锦书一手捂嘴,一手抚摸着腹部,心头刺痛。
章哲那没有眼仁全是眼白的灰眼滴溜溜地转向文锦书的方向,道:“死的又不是他,哪有这么容易?”
“死了一了百了,活着未必是好事,你不懂?”秦流西漠然地道:“人从高处摔下,才是最疼的。”
章华的手指一颤,抬起头看向秦流西,眼神带着怨毒。
文甫林他们也看向秦流西,好狠。
章哲迟疑。
“他死了,谁会知道当年你死的真相,不都以为你是死在了绑匪的刀下么?你不也是因为这种冤屈才久久不去,多年来以疮毒附在他身上?你就不想让你家里人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就不想投胎,而是继续以这样的肉瘤脸存在?不恶心么,我看着就挺恶心。”
章哲:“!”
这是鬼身攻击吧?
“我要是你,就了结了冤屈重新投胎做人,何苦附在这上头发臭发烂呢?哦,别挣扎太厉害,脓都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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