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又逐渐多了难民乞丐。
秦流西出现的时候,使得那些乞丐都愣了一瞬,想要围上去,却又不敢,只盯着她瞧。
走进城隍庙的时候,只有一个妇人跪在蒲团上上香祈愿,嘴里喃喃有词,说的是盼城隍爷保佑风调雨顺,家人平安。
香火并不旺。
秦流西蹙眉,香火不旺,代表信众少,信仰更少,如此一来,就更难滋养神魂了。
她抬头看向神像,还是祖师爷的那尊神像,但面容已经隐约不太像了,眉目仿佛有了赤元的影子。
“师父……”秦流西双眼赤红,眼睛湿润,也就是这时,她身上的坚冰仿佛被融化了。
城隍没有应她。
秦流西上前,在妇人惊愕的视线中,手探向神像的铜身,微微合上眼。
她要通神。
一片虚无中。
秦流西总算看到了那抱着鸡腿啃的城隍,他很孱弱,神威还不如一般浪了多年的阴差,神魂更是不稳。
而在他身上的香火气,也并不旺,从而使得他信仰力也很低,难以滋养他那残弱的神魂。
秦流西心中酸涩不已。
城隍看到竟有人跟自己互通神通,吓得鸡腿都掉了,看向秦流西:“你谁啊?”
有毛病啊,一点招呼都不打就通神了,懂不懂礼节,有没有供奉,哟,香都没有呢,个穷鬼!
秦流西看着那张熟悉的老脸,眼睛一眨,眼泪就落了下来。
“哎,你咋哭上了呢?老子……本城隍都还没哭呢,你哭个屁啊。”城隍急了,有些无措,既想要给她擦一下那鳄鱼的眼泪,又觉得理亏得很。
怪了,他当城隍也有点年头了,面对这丫头,怎么就会觉心虚理亏呢?
而且,这张漂亮的脸,好像在哪见过,莫不是从前来拜过他的?
秦流西擦了一下眼泪,又笑了:“你个糟老头!”
“嘿哟,你怎么还骂人呢?我告诉你,我可是城隍爷,只要你供奉管够,香火够旺,本城隍就会如你所愿。”城隍睨着她,所以,快点上供奉吧!
秦流西看他跟前的供奉,嗤笑:“哪个城隍有你混得这么差的?”
一只瘦巴巴没几块肉的叫花鸡,苹果都快蔫了,有一只还有虫洞,糖都是最低等次的,酒么,比水还淡,怀疑就是酒瓶子装了水才沾了味儿,香烛,同样劣质。
而他身上的衣物,更是残旧,不知多久没换了。
城隍哼了一声:“少看你城隍爷爷我,我也是有过风光的时候,早两年,我这供奉都吃不完,每日都有新鲜的瓜果吃食。也就是现在百姓日子不好过了,上的供奉才一日不如一日,别说供奉,连香火都少了。”
“所以我说你混得差。”
城隍想说点什么,眼珠子一转,道:“你个小姑娘,给城隍爷爷多上点供奉呗,只要你每日都上供奉,我就多些和你互通神通,好让你在外面多骗……多让人仰望。”
哎,要不是他都感觉这城隍之位都坐不稳了,至于这么费心氪一个小姑娘给他上供奉?
他需要信仰之力修复神魂啊,否则,他永远会记不起一些人和事,很重要的人。
可眼下,来城隍庙拜拜的百姓是一日比一日少,香火都快断了,一旦完全断了,他这城隍也当到头了。
毕竟没有信众了,他也就不必存在了!
所以,当薅得薅,保住神位要紧。
眼前这个小姑娘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和他通神,是个好苗子,得骗,不是,得稳住喽。
“小姑娘,只要你给爷爷我上供奉,等城隍爷爷我的神通厉害了,我就能给你赐封我座下神位。”城隍卖力地诱惑:“有了神位,你的身份就是神侍了,神通更大,怎么样?”
老头还是从前的老头,哪怕他现在记不得她,那作风,一如既往,靠蒙骗,画大饼!
秦流西道:“你能给我封什么?”
“这……”城隍道:“你看我这庙,其实牛头马面都还没封的。”
秦流西英眉倒竖:“你让我当牛头马面?”
城隍吓了一跳,不当就不当呗,这么凶干嘛?
不过,小姑娘长得怪好看的,牛头马面是丑了点。
“那给你当判官?”
秦流西哼笑:“你连神格都不稳,怎么赐封?你就是给我画个大饼子,想骗我供奉呗!”
这年头的孩子不好骗呐,城隍摸摸鼻子,道:“这怎么叫骗呢?是你我投缘!我在这座庙坐了几年,你还是头一个与我通神的,可见缘分不浅。你给我供奉,哪怕我一时半会赐不了封,但终有一日我会神通广大的,到时候自然给你赐封嘛,这叫啥来着,低投资高回报?”
秦流西这次是真的笑了起来,很开怀的大笑。
城隍心想,这怕不是个傻的?
“好,我给你供奉,你等着!”
城隍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我从不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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