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冷淡地道:“她本就身子骨不太壮实,且脾胃气虚,是需要仔细调养的,这几年,她没调理好,还劳累干活?”
赖三心虚地低头:“这年头年景不太好。”
秦流西不听这解释,只道:“身子不壮实,就是底子不强,她能平安产子,也算是积了福,否则这身子骨在生产时才遇血崩,估计就是一尸两命的结果。你这媳妇,是用命给你生崽子了。”
赖三身子一软,脸无人色。
秦流西说道:“去拿纸笔来。”
赖三想起来,但实在骨头软,便狠狠地一咬舌尖,这才去翻了纸笔出来,这还是他的秀才爹留下的。
秦流西点了墨,略斟酌,才开始下笔。
人参这家人是吃不起的了,只能用补中益气汤加阿胶炮姜大补脾元,提升阳气,吃上两剂,再加上她已经针扎过,这崩漏就能彻底止了,之后再慢慢进行产后调理就好。
“这方子不算特贵,去捡了来吃两剂就行,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媳妇这样,既要吃药调养,是没有余力奶孩子了。”秦流西把方子递给他。
赖三如释重负,接过来看了一眼,看到阿胶二字,眉心一跳,咬牙道:“最重要是我媳妇好起来,倾家荡产我都会弄来。”
秦流西一看他的脸,就沉下脸来:“如果你想做回混子,杀人放火,那就把经方还我,然后给你媳妇收尸吧,我不会给你担因果。”
这才一下子就有牢狱之灾的厄相,不是因做坏事又是为何?
城隍:你安的什么心?
面对秦流西锐利的目光,赖三有些心虚,眼神乱飘。
见状,秦流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家伙是真想走偏啊,便要去拿回经方。
赖三连忙避开,道:“大师,我不敢的,我就是……我也没得办法了,媳妇生了孩子,银子都用去了。”
他低下头,满脸羞愧。
他是真想去干些混账事的,实在是兜里空空的了。
秦流西从腰间摸出一点碎银递了过去,说道:“先去配药回来,你媳妇等不得。”
赖三一愣,眼眶有些发红,道了谢后接了过来,磕了个头,就出去了。
他走后,就有人走了进来,探头探脑的。
秦流西就让她帮忙烧了热水来换洗一二,不然这全是血气,休养也不好。
那婶子兴许和邓氏关系不错,爽快地应了,很快就烧了热水拎进来,等秦流西起针后,就利索地帮着邓氏擦洗换衣,一边碎碎叨叨地说着邓氏不容易,赖三好不容易改好了,日子没好过两年,又遇了各种赋税。
事实上,不是他们一家日子不好过,很多人都是一般,毕竟赋税重,他们这些底层平民百姓,都遭不住啊。
“哎哟,邓妹子你醒啦。”婶子说话的时候看邓氏睁开了眼,不由大喜,看向秦流西,道:“姑娘,邓妹子她醒啦,你可太厉害了。”
邓氏十分虚弱,看了过来,见到秦流西时还愣了一下,道:“是大师你么?”
秦流西走近,道:“是我,别说话了,你这身子弱得很,得仔细养着。”
邓氏眨了眨眼:“多谢大师。”
那婶子好奇地问:“姑娘你是什么大师啊?”
秦流西便回道:“我现在是城隍庙的庙祝,我姓秦。”
“新的庙祝啊,那邓妹子这是不是会好起来呀?”
“仔细养着,不操劳,自然会好。”
“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都怕……”婶子似乎觉得自己的话不太吉利,讪讪地笑了下,没说下去,只对邓氏道:“邓妹子,听见没,等你好后,日子也好过啦。”
邓氏浅浅地勾了一下唇,实在精力不济,又昏睡过去。
等赖三配了药回来,熬药的时候,秦流西又用艾给邓氏灸了一下穴位,还教赖三平日也这么灸着,另外叮嘱除了治崩漏的汤药不能短了,之后的调理也得继续吃着。
从赖家出去,秦流西到处张望,赖三搓着手上前,红着脸说:“大师,您的银子,我一定会还你的。”
秦流西嗯了一声,让他在原地等着。
赖三有些不解,只见秦流西走到一棵阴凉的树下,嘴巴微动,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似的,不禁寒毛倒竖。
难道是他想的那样?
很快的,秦流西又走了过来,道:“有个赚钱的活儿,你干不干?”
赖三吞了一口口水,忽视周身发寒的感觉,磕磕巴巴地问:“什,什么啊?”
“挖尸埋骨。”
赖三腿一软:“什么?”
“有个人,嗯,有个鬼死在了外头,你帮他收尸重新葬了,以后逢年过节的给他烧点纸钱拜一下,作为回报,他给你银子。”秦流西回道。
赖三顺着她的视线往身侧瞟了一眼,冷飕飕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就在身边瞅着自己,双腿抖个不停,讪笑着说:“还,还能有这种好事么?”
秦流西冷笑:“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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