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阳道长睁开眼,看向门口处那华服加身朱钗簪发,五官明艳却飞扬跋扈的女子,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戾气。
“道长,你这是怎么了?”思怡郡主惊愕地看着老了十岁不止的一阳道长,这怕不是快死了吧?
一阳道长沉声道:“我只是遭了些许反噬,郡主前来所为何事?”
“反噬,这谁干的?”思怡郡主黑着脸说:“你不会出事儿吧?你那个徒弟可是死绝了,你不会像她这样不中用吧?之前她帮我的事,可不能半途而废了啊。”
一阳道长脸色有些难看,阴沉着脸道:“郡主如若信不过贫道,大可另请贤能。”
他作势要站起来。
思怡郡主连忙赔笑:“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说,你好不容易有个天赋异禀的会玩蛊的徒弟,如今她死了,你怎么着也得给她报仇吧?我都打听过了,左家老二这一家子确实回来了,身边也确实有你的同道中人跟着一道进城。之前我就听说他们是要南下去什么清平观找人给那赔钱货治病的,现在半路就回来了,应该是他们遇到了厉害的天师,这才破了那噬魂蛊。”
说到这里,她眼神阴鸷,神色尤为难看。
左宗峻和那蔺贱人的孩子,是她让人下了蛊,本就等着那小丫头夭折的好消息传来,却没想到,死的会是遭到严重反噬的蛊女。
蛊女一死,她一边打发人去请蛊女的师父,也就是眼前这一阳道长,一边打听左宗峻一家的消息,虽然他们瞒得紧,但她各方打听得知帮助他们的,也是一个天师,只是那人是不是他们要寻的什么清平观的人,却是不知。
这也不怪思怡郡主没完全打听出来,一来左家瞒得紧,也没大肆宣扬秦流西来到盛京的消息,二来秦流西自己也低调,故而还是有人不知她来了。
但今日秦流西怼了赵王一事,估计就有好事者给传出来了。
一计不成,思怡郡主自然不爽,这才花了重金,又以蛊女的仇为引子,让一阳道长再对付那姓左的。
没想到下人来报,一阳道长好像出了大问题,她这才急哄哄地前来,这一看,心都拔凉拔凉的。
这副快要死的鬼样,别说对付左宗峻的赔钱货,自己身上的事,他都不知道能不能解决呢,引子都养成了,可别临门给她坏事!
思怡郡主心有算计,一阳道长又何尝不是?
他是为徒弟才下山来到城中,但害了徒弟的人还没找到,他就遭了反噬,而这个反噬,还是数年前设下的术咒被破。
和他斗法的人有二人,却是同出一脉,那要么是同门师兄弟,要么就是一对师徒。
而且,这两人的道法造诣并不低!
一阳道长暗感不祥,再看思怡郡主那质疑和算计的样子,心中更是不喜,心想这个恶毒蠢妇,一身的罪孽,阴晦之气都黑得流油了,也敢质疑他?要是再留在这里,替她办那阴损之事,只怕会把自己折在里面,落得个和蛊女一样的下场。
最重要一点,心里这不祥预感,实在令他有些不安。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奔着他来了,要把他摁死似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反噬严重,他还是先回洞府休养生息才好,至于银子,只要他一身本事在,哪里赚不到?但要是命没了,那就真凉凉了。
想到这里,一阳道长便果断站了起来,道:“蛊女的仇,贫道已经有了眉目,正要准备出门去找他算账,郡主请便。”
“现在去?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太妥吧。”思怡郡主丝毫没察觉一阳道长是想背刺她跑路,只是把眉皱成了一个川字,这个样子报仇雪恨?
送死还差不多!
恁死这黑了心肝的
一阳道长走到郡主府的东角门处,忽听头顶上响起一记惊雷,他脚步一顿,这冬日响闷雷,属实难见。
他伸出手指掐算一下,卦象一现,他眉头深深皱起。
凶卦。
只是这个卦象是应在这里还是别处,却是不得而知。
一阳道长有些踌躇,回头看了一眼这大宅深院,忍痛咬破手指,渗出的血在自己的天庭和双眼皮上划过,嘴里喃喃有词,再睁开。
眼睛渐渐适应光线,他凝神一看,有一层黑气笼罩在大宅主院,而住在主院的,只有思怡郡主,阴气入宅,刚才他又看她浑身晦气,这人不日便要倒霉。
不能继续在这里,否则他定会受那跋扈的愚妇牵连而遭罪,反观外头,还有一线生机。
一阳道长再不多想,走出东角门,上了停在那儿的马车。
马车离开思怡郡主府,秦流西眉梢一挑,因为鬼婴动了,那个邪道,竟然出了郡主府。
也好,省得她进去找麻烦。
秦流西带着滕昭他们离开,也去车马店寻了个马车坐上去,按着鬼婴的指点,出城。
“这家伙怕不是想跑路吧?”小人参感觉有些奇怪。
秦流西闭目养神,不管是什么,总之他逃不了。
一阳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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