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眼神充满了忌惮。
要是物变,岂不是这纸人就成了他们谢家老太君,这,这风险也太大了。
想想一个纸人坐在这床上,威严的让他们磕头行礼,口称太君……
啊这,不能想,一想就心里发毛,越想越寒碜!
尤其是看到那用被褥盖上的纸人,都恨不得拔腿就跑。
顺芳咽了咽唾沫,道:“那这要怎么防?老夫人得跟着您去顺阳,这……”
“你们放心,老太君这张床我以法术布了一个阵法,寻常精怪进不去,只要阵不破就行。”
她既然做这样的术,又怎么会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弄巧反拙?
想破阵,得先吃一波苦头才行,而且这阵若破,她也会立即知道并对纸人作出应对。
翻车这事,可不能出现,否则坏了她的名声!
看秦流西自信的表现,众人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安顿好这些,一行人便往顺阳去,而跟着谢老太君出行的,还有她的二儿媳周氏,长得五大三粗,眉目极是冷硬。
而这一行有秦流西在身边,谢老太君倒是被照顾得妥妥帖帖的,那一双已经看不到东西的眼睛,有秦流西每日针灸和用药,竟然又能看到一点模糊的东西了。
换秦流西的话说,她的眼,都是情志致郁,痰火升,且一下子哭得多了才会变瞎,针灸用药,以后不过度用眼,哪怕视物不如从前清晰,也不至于一点光都看不到的。
谢家人甚是激动,家中倒霉好些年,现在总算遇到真正的贵人了。
五日的路程被秦流西愣是缩短了三日,要不是怕这些人顶不住,她估计会带着人走阴路,那会更快些。
顺阳范家。
范家老夫人今日眼皮跳得厉害,又看外头明明青天白日的,天却是灰暗无比,隐隐透着一股不祥之气,不禁有些心神不宁,飞快地拨弄着手中小叶紫檀念珠。
然而越是拨动,心里就越是烦躁,手指一勾。
嘀嗒嘀嗒。
手中的念珠线忽然就断了,珠子掉落一地,有一颗甚至裂开了。
范老夫人瞳孔骤缩,呼吸也都停滞了,瞪着地上到处滚的念珠,唇线紧抿,那张本来就瘦削高颧骨的脸,越发的显得刻薄。
在她身边伺候的一个姓成的嬷嬷见了,顿时也变了脸,先是飞快地看了一眼范老夫人的脸色,才哎哟一声,道:“铃儿这小蹄子是怎么回事,竟是没仔细养护这佛珠,也不看看线抽丝不成。”
她骂骂咧咧的,范老夫人阴着脸道:“行了,都拾掇起来,去让人准备一下,明儿去凌阳寺上香。”
“是。”成嬷嬷连忙叫了人来,把念珠都收拢在匣子里,并重新取了一串念珠过来,见范老夫人揉着太阳穴,便道:“老夫人可是头疼了,老奴给您头推拿一二?”
范老夫人刚要说话,有丫鬟的声音在外响起,紧接着走了进来,神色略有些慌。
“慌慌张张的怎么了?”成嬷嬷先呵斥出声。
那丫鬟行了一礼,道:“老夫人,门房递了话来,说是亲家老太太来了。”
“亲家来就来了,慌什么。”
“不,不是现在这个亲家,是从前的夫人,谢家的老太君。”丫鬟回道。
范老夫人腾地坐直了身子,脸色微变。
这老太太怎么来了?
成嬷嬷也是有些震惊,自那位死了后,除了逢年过节会送些节礼,两家都不走动了。
不,就算是先夫人在的时候,也不和娘家走动的。
现在,先夫人不在了三年多,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却来了范家。
成嬷嬷吞了吞口水,看向一旁装着念珠的匣子,就因为这个,才断的吗?
纵然心中不愿,可人已经到了门前,还得把人请进来。
范老夫人眉心锁得紧紧的,心里琢磨着谢老太君来顺阳的缘由,是为了什么事?
她按了按砰砰直跳的心,扭头吩咐道:“去取一丸丹心丸来,我心慌得很。”
一刻钟后,她就见到了谢老太君一行。
谢老太君比她想象的还要老,也是,谢家人死得七七八八了,她心性再强韧,也是撑不住的吧?
范老夫人的视线又在她手中的紫檀木龙头拐杖掠过,那是圣人所赐的,御赐之物,代表着身份,更代表着底气。
感觉到一个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范老夫人顺着视线看过去,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眸子。
那眸子,亮得惊人,仿佛能洞悉一切,哪怕藏在心底最阴暗的东西,在她眼里也是无所遁形。
范老夫人被这眼睛看着,咽喉像被掐住了一般,竟是难以呼吸,寒气从脚底蹿向四肢百骸,浑身发僵。
雪,忽然落下,风声呜咽,似故人哭。
你本该是个死人
被秦流西看着,范老夫人只觉得一股阴寒渗入骨髓,如置冰窖。
“老夫人,下雪了,请谢老太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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