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走向滕昭他们,三人很快就消失在虚空中。
张大夫匍匐在地嚎啕大哭,喊着自己是个罪人,他罪无可恕。
张卓良在一旁有些怔楞,事实上,他看爷爷心事重重的十分担忧,又看他找上秦流西,便也跟了过来,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一番对话。
爷爷,不是他的真爷爷吗?
什么夺肉身,这都是什么事?
张卓良后背发寒,忽然就想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哪怕医馆攒不下钱,爷爷也依旧用善意帮助百姓,甚至甘愿亏损。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赎罪么?
小人参:该来的还是会来!
滕昭和小人参跟在秦流西身后有些沉默,一直在回想着秦流西和张大夫的一番对话。
张大夫是好人吗,他是,如同秦流西说的,他确实救了很多人,他也从没停下行善的行径。
那他是个罪人吗?
他同样是!
他如今的人生,是抢夺了真正的张崇明才得来的,他或许对得起天下人,但他唯独对不起张崇明,因为他不但占了张崇明的肉身,还连累他连轮回转世都不行了。
这个罪,很大!
假如张崇明还活着,他能不能做出更大的成就,能救更多的人,这没法去想,做假设也没有意义了。
斯人已矣。
只是想到他连灵魂都已消亡,便是小人参,也都觉得心疼和沉重。
“师父,您是怎么看出来这张大夫是夺舍的?”滕昭有些好奇地问。
小人参也看了过去。
秦流西道:“张崇明的灵魂已消逝,但他仍然留有一丝执念。”
小人参立即接话:“执念?是怨念吗,是不是想让这冒牌货死,让咱给把这个冒牌货给灭了?”
秦流西一个暴栗打过去:“你现在长得越发野了啊,动辄就是死啊灭啊的,你之前的账我还没跟你算。你竟然勾起那些村民的情绪,让他们反抗暴动,万一你控制不住,这后果会如何,你可想过?”
完了,搁这等着他呢,该来的还是会来。
小人参脖子一缩,求饶道:“怎么会呢?我肯定会留着后手的,那些个灵植都在暗中待命呢。我就是想给昭昭出口气,刘知府忒不是个人了。”
“之前套的麻袋,已经是出过气了,且就算出气,也不能带动无辜的村民。刀剑无眼,他们本就身患疫病而体弱,万一真撞到那些拿着刀剑长枪的官兵手里,得要多几条怨魂?又或者那些官兵立即放火,谁能逃得出那个地方?”秦流西板着脸训斥:“还有,你又怎么担保这些村民中,没有已经积怨已深等待发泄的充满暴戾之气的人?他们挑起了大暴动,首先死的肯定是最弱的那些人。”
小人参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带动这些无辜的村民暴动,真死了人,那因果,哪怕你一个千年人参精,也得担着。凡事做过必有痕迹,或许你会是无心之失,但功过簿上,不会因为你是无心之失就抹去你这个过错。罪孽生了,总是要还的。我不希望你此后的岁月,就为了赎罪而存在。”秦流西说着,心口莫名的有些酸胀。
小人参听出她话里的怅然,心里一阵阵的发慌,怯怯地道:“西西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你罚我吧!”
滕昭站在他身边,道:“我也有错,我没阻止他发疯,是我私心所然。师父,我也该罚。”
小人参感动不已,好兄弟,没白为你出头。
秦流西看二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鼻翼一动,哼的一声,道:“你们倒是有难同当。”
两人不敢笑。
“也好,修行路上,本就孤寂,有个伴儿相互扶持,总要容易些,以后也记得今日你们的相互扶持。”
小人参道:“我一定会的。”
滕昭也点头。
“行,那回去后就为亡灵念经超度,再诵读心经百遍。”
“啊!”小人参露出惨淡的哭丧脸,举起两只爪子就想卖惨求情:“人家这阵子天天就照顾病患……”
“再说的话,念千遍,还得抄。”
恐怖如斯。
小人参立即拉着滕昭往后退了一步捂着嘴,滕昭其实无所谓,念经而已,都是修道,没啥无聊的。
眼看秦流西没再抓着这事不放,才把话题扯回去:“那刚才你没还回话呢,那张崇明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呀?”
秦流西道:“他只想有人知道,他不是他,真正的张崇明,已经不在了!我既然知道了,那执念也就散了,他只是想找回自己的身份罢了。”
两人一怔。
竟是这样吗?
不是要报仇,也不是想抢回那具身体,他只是想找回自己的身份,哪怕他已经消亡,他也希望有一人知道,真正的张崇明,其实已经不在了!
草,张大夫真是作了大孽啊!
滕昭有些不解:“他为何不会怨恨自己的身体被人夺了去?不作一丝争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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