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成舟见他这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也就控制不住地带了一丝怒意,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口中迸了出来:“李凤迤,你都这样了还想撇下我们去哪里?”
李凤迤自然听出了这是木成舟的声音,他微微一怔,下一个动作居然是学鸵鸟把身上的被子拉起来蒙住了自己的脑袋。
木成舟顿时一怔,就听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道:“不是让你离开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语气……竟然还带着点委屈。
木成舟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他轻轻地对被窝里李凤迤道:“宁愿我气你,误会你,也不愿让我陪你冒险,这样的事,也只有你李凤迤做得出来。”
他声音落下好半晌,李凤迤才将被子掀开,他半撑着坐起来,脸颊烧得红红的,眼中还有一丝雾气,就这样盯着木成舟,也不说话,木成舟看他恐怕是烧糊涂了,不禁道:“还不下车,是不是要我把你打昏弄下车?”
李凤迤知道木成舟跟自己一样固执,既然被他识破了,再想摆脱他也就不可能了,于是他慢吞吞地下车,显然有几分不情愿,还有计划被木成舟识破的几分懊恼。
“荆公子呢?”木成舟又问。
李凤迤撇了撇嘴,才道:“我把他支走了。”
木成舟就知道会是这样,虽然他想不到李凤迤是如何将荆天狱支开的,可只要李凤迤想,他应该就能想出办法来。
“先回去养病,等他回来,我们陪你一起去,休想再甩开我们。”李凤迤人到车边,木成舟伸手扶了一下,却只觉得这人身上滚烫,显然是刚才那一场奔波又把新一轮的高烧带了起来,也就在李凤迤一脚还没踩下来的时候,突然整个人滚了下车,幸好木成舟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捞了起来,就见李凤迤双目紧闭,竟然就这样昏了过去,他不由心中一紧,连忙抱着人回转后院,而此刻院内厅中那位女掌柜正在焦躁地来回踱步,口中一遍又一遍地道:“真是胡闹!胡闹!”
木成舟抱着人进来的时候,除了烦躁的女掌柜,楚大夫面无表情地僵坐着,当他们见到又一次昏迷的李凤迤的时候,女掌柜顿时就要冲上前来,楚大夫也“噌”的站了起来,偏偏因为木成舟的缘故,两人的动作都是一顿,木成舟一见便明了,说了一句道:“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这话一出口,两人皆松了一口气,楚大夫几乎是立刻就将人接过去,一面探他脉搏一面送人进屋。
昔四十二 毒发
木成舟也跟了进去,楚大夫依旧面无表情给李凤迤施针,木成舟见一旁女掌柜对李凤迤担忧的模样,一颗心反而镇定下来,李凤迤正是这样的人,因为他总是真心待人,才会让人如此关心和挂怀,无论再怎么说,即便他是江山风雨楼的楼主,但他还是李凤迤,仍是豁出性命救过自己的李凤迤。
“楼主他怎么样?”女掌柜等楚大夫收针,才出声询问。
楚大夫淡淡道:“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十分棘手,他体内的毒有点压不下去,而且心疾又发作了,他修练的内力忌大喜大悲,情绪稍有起伏都会引起心疾的发作,再加上他连日来奔波心力交瘁,恐怕是……”楚大夫说着说着就有些怔忡,恐怕什么,李凤迤体内的剧毒早就将他的身子拖垮了,更何况他本就患有心疾,先天不足,后天又因剧毒不断经受折磨,所以才会一病就如此昏天暗地,可恼的是他居然还想要拖着这副身体去京城,幸好没去成。
李凤迤的身体情况多活一天都是偷来的,他答应过李凤迤给他拖足三年,然而这三年绝不是不痛不痒的,是必须忍耐毒发忍受心疾的三年。
“恐怕什么?”女掌柜紧张地问。
楚大夫回过神来:“没什么,他会醒过来的。”
女掌柜瞪着他,像是想分辨他话里的真假似的,这个楚大夫没心没肝,明明跟楼主是兄弟,刚刚竟然任由楼主抱病前去京城,也不阻止。
“那楼主什么时候会醒?”女掌柜又问。
“让他先睡,睡饱了自然会醒。”楚大夫道。
“也好,楼主太累了。”女掌柜看着床上闭目沉睡的人,眼中流露出一丝愁绪,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道:“那就让楼主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吧。”
三人离开李凤迤的房间,女掌柜转身关上房门,便对木成舟道:“这次真的多谢木公子了,若不是木公子,我们谁都阻止不了楼主。”
木成舟无法解释什么,因为他险些也被李凤迤用计支开,“荆公子去了哪里?”
女掌柜有些支支吾吾,道:“荆公子去见一个人。”
“你们楼主说将他支开了,你不方便说没关系,我只想问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木成舟见状,便道。
女掌柜闻言反而一愣:“楼主是这么说的?”
“嗯。”
女掌柜想了一会儿,便对木成舟道:“楼主既然这样说,那我也就不隐瞒了,荆公子去了机璜楼,不过请木公子放心,楼主另外安排了人保护荆公子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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