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穿着一件polo衫,脸上的皮肤明显有些松弛,肚子上也有了赘肉,但是依旧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轮廓,透着一分俊朗。
他显然也是常年身居高位的,听到这句话,并没有立刻指责夏橘,而是安静的打量着她。
夏橘也在看着他,故作强势的抬起下颚,眉眼冷漠而傲慢。
温书尧看着两个人对视的画面,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竟觉得两个人的轮廓有些相似。
然而未等他想明白,中年男人的脸上已经露出一抹诧异:“小橘?”
夏橘瞳孔微怔,下意识以为他是自己以前的哪个客户,那她还真不好意思为难对方,谁知中年男人话锋一转:“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爸爸啊!”
不止是夏橘。
乔宛和乔宛母亲也愣住了。
温书尧不露声色眯起了眼睛。
“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我到你外公家里来接过你的,但是你都不肯见我,”中年男人无声的叹了口气:“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
可是夏橘不知想到了什么,纤细白皙的手指在掌心攥得发红,瞪着他的眼睛里也渐渐有了泪。
乔思元看着她也是百感交集。
伸出手想要抱她,却被夏橘用力打开了,她从来没有恨过一个人,在挥开他手的同时,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夏橘用了十成的力气,不止将乔思元打得偏过了头,自己的手心也震得发疼,可是她没有露出任何端倪,收紧手指,将自己的大拇指攥在掌心。
温书尧见状,抬眸扫了张权一眼,张权立马识趣的走了过去。
乔思元没想到她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自己难堪,那张本来还有些动容的脸,在这一刻彻底冷了下来,可他还是受了下来,克制着脾气道:“既然如此,那就当我替小宛赔罪了,这件事就这样吧,毕竟她也算是你的妹妹。”
“算你妈的妹妹!你还有脸替她赔罪,那我妈的命谁赔?她赔吗?”夏橘眼睛都红了,一把拽过乔宛母亲的头发,乔宛母亲立刻发出尖叫的声音,想要挣脱,然而站在夏橘身后的人早就意识到夏橘抓不住她,紧跟着便伸出手,钳制着乔宛母亲乱抓的双手,迫使她在夏橘面前勾着腰,低下头来。
乔宛和乔思元的脸都白了。
而站在夏橘身后的人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不知何时进来的陈海生,看到看到这一幕也彻底傻眼了。
他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夏橘,站在门边不知所措的望着她。
“小橘,你冷静一点儿,你妈妈的死是一个意外,跟张阿姨没有关系。”乔思元解释道。
“意外?”夏橘没想到他在这件事情,不仅没有一点儿愧疚,反而还好意思说那是一个意外,顿时没忍住又甩了他一巴掌。
乔思元在高位久了,自是受不得这种气,下意识想要还手,然而温书尧的人早有先见之明的摁住了他的肩膀,容不得他有丝毫挣脱。
而温书尧的人都是一脸的镇定。
与他们的慌张和狼狈呈现出鲜明的对比。
“当年我妈是出去找你,才会被车给撞死的,那个时候我还不到一岁,而你在哪儿?”夏橘努力平复着呼吸:“你敢不敢把当时和警察说的话再说一遍?”
乔思元没有说话。
夏橘毫不留情的撤下他所有的遮羞布,“你在旅馆里和这个女人在旅馆里偷情,她还怀着六个月的身孕。”
“爽吗?”夏橘松开乔宛母亲的头发,一把拽着乔思元的头发,狠狠扇了他几个耳光:“我问你爽不爽?”
乔思元毫无还手之力的瞪着她:“小橘,我是看上你是我女儿的份上才没有还手,你别欺人太甚!”
“这就欺人太甚?”夏橘想起她在整理外公遗物,看到的那本日记里的事,觉得哪怕他就是和母亲离婚,她和外公的人生都不至于是这样的。
一个早年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个幼时丧母,十九岁就举目无亲。
直至此刻,夏橘才深刻的理解到温书尧在火车上的那句话。
这么能觉得人死了就一了百了呢?活着的人还在继续受罪呢。
夏橘觉得他们应该庆幸她现在过得还不错,不然她真的想一刀捅死他们算了,她极力控制着情绪,却还是不经意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温书尧气定神闲站起身,握着她抓着梁思元的手腕,夏橘随之松开了手。
他用纸巾不慌不忙擦拭着她的掌心,头也不抬道:“这种事不用你亲自动手。”
他的语气过于稀松平淡,反而让人觉得害怕。
乔宛母亲脸上隐隐露出惧意。
然而夏橘也只是想想而已。
深吸了口气,平复着呼吸道:“今天我不要你们赔命,但是这个头你们嗑定了。”
温书尧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表情。
举手投足间透着一抹司空见惯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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