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帝后二人入座,席间觥筹交错,气氛渐渐轻松下来,有皇族宗室带着自家小辈,去给太皇太后前请安。
老人家喜欢小孩,心情大悦,脸上绽放出笑容。
等小辈们请完安,太皇太后再次向秦瑶看来,秦瑶下意识起身,端起案上的酒杯,朝太皇太后敬酒,道:“祖母。”
太皇太后摇头:“不用,我年岁高了,碰不得这东西。”
说完,她移开眼,余光扫向一边。
秦瑶顺着她视线看去,目光触及之处,是晋安王一桌。
晋安王妃端坐在桌案后,正满面含笑地与丈夫交谈,时不时夹几道菜放到晋安王的碗碟中,瞧着甚是亲昵。
晋安王夫妇这一对夫妻,感情恩爱,相敬如宾,数十年如一日。听说当初王妃嫁给晋乐王,子嗣艰难,肚子好几年也没有动静,这期间王爷也没动过一次纳妾的心思。
太皇太后为何会示意秦瑶看他们?
秦瑶想了想,觉得老人家可能是想让她学学,于是她素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莴笋,放到谢玉升碗中。
她学着晋安王妃,声音无比的甜软:“你也尝尝。”
谢玉升身子一僵。
秦瑶察觉到太皇太后投过来的目光,头皮发麻,问谢玉升:“你怎么不吃啊?”
说完,藏在案下的小指,轻轻扯了扯谢玉升的袖子。
谢玉升却依旧无动于衷,像尊大佛似的,古之柳下惠也不过如此了。
秦瑶气馁,低头看向面前自己的碗,过了会,又不甘心地再次拿起筷子,往谢玉升碗里夹菜。
秦瑶小声嘀咕道:“你祖母看你呢,你不吃,难道要我像晋安王妃一样喂你吗?”
那边晋安王妃夹了块芙蓉糕,问安王要不要尝尝,晋安王笑着咬了一口,当然那二人没有表现得很般夸张,但秦瑶见了,还是起了一地鸡皮疙瘩。
秦瑶没有犹豫,也夹了一块冬笋玉兰片,送到谢玉升唇边,声线温柔:“你尝尝吗?”
随着秦瑶抬筷,殿内好像安静了一瞬,不过也只有这一瞬,很快气氛又恢复热烈。
谢玉升抿了口酒,大概是觉得她这番举动,太做作,不想搭理她。
秦瑶低声道:“既然你不吃,我自己吃了。”
话语委屈得不得了,像受了莫大的欺负,但谢玉升和她相处了一段时日,哪里瞧不出她的小把戏?
他余光微瞥,果然对上了那一双清澈的眸子。
秦瑶见他总算理自己了,脸上扬起笑容,将玉箸送过来,道:“尝一下。”
可她的手在空中悬了好半天,也没得到谢玉升回应。
说实话,面对这样的场景,秦瑶心里是有一点小委屈的,她很努力扮演一个皇后的角色了,为什么谢玉升还不回应她,这让她当众很难看。
她动了动握筷子的指尖,准备收回手,却觉筷尖一紧——
是谢玉升咬住了玉箸。
那片冬笋被慢条斯理地送入他口中,待用完后,他侧过脸,唇贴着她耳际,轻声道:“朕不太喜欢吃冬笋,你若想做戏给太皇太后看,得换一个,她看得出来。”
大庭广众之下,帝后二人交颈耳语,举止亲昵,暧昧之气横流。
秦瑶微微耳红,不知该怎么回谢玉升的话,侧过脸,盯着眼前的青瓷碗碟,片刻后,却是又拿起筷子。
这次,皇后娘娘玉箸夹了块荔枝肉,眼里泛光,道:“再尝尝这个?”
午宴过后,殿内贵族三三两两告退。
谢玉升起身,长身如玉,似山卧水。
恰逢晋安王走来,谢玉升打招呼道:“九皇叔。”
晋安王点头应下,抬手去揉谢玉升的肩膀,眼里藏不住揶揄:“你和皇后起了一次争执,感情更甚从前了?以前倒没见你二人这般亲昵过。”
刚刚秦瑶缠着皇帝的场景,看得他眼睛都腻得慌。
谢玉升不回这话,沉静道:“皇婶在殿外等着您呢。”
晋安王嗯了一声,道“不急”,目光一扫,被谢玉升腰间挂着的一物吸引去,伸手去拿,问:“你这腰上挂的什么东西?”
秦瑶从殿外回来,见晋安王与几个皇室子弟围在谢玉升身边,而晋安王手上把玩的那个物件,瞧着甚是眼熟
秦瑶当时就觉不妙,赶紧跑到谢玉升身边,可还是晚了一步。
晋安王看完那香囊,道:“这香囊上绣得什么,像老虎又不像老虎,你怎么戴了这么个玩意?”
一边笑一边把手上香囊展示给身后的皇室子弟看。
那几人看了一眼,也是同样的反应,不过他们没晋安王和皇帝关系好,心里觉得丑,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当中有一年轻男子道:“这香囊很是奇特,上面的针脚看似杂乱,实则自有它的章法,你们看,这花纹像不像西域的葡萄花鸟纹,我听说西域常常在香囊上绣这种纹,以求神明庇佑。陛下带着它,大有讲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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