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听眠看了一眼戏台,正是方含雨在唱昆曲《长生殿》,“是,她在唱《长生殿》。”
贺绣:“小眠,你能不能告诉我讲的什么?”
盛听眠对这个故事信手拈来,嗓音温软向这个姐姐解释:“讲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后面会经历动乱,杨贵妃香消玉殒,唐明皇对杨贵妃思念成疾,派人上天入地寻找她的灵魂,杨贵妃也深深思念着唐明皇,为自己生前的罪过忏悔,他们的精诚感动上天,最终两人在月宫中团圆,现在他们在长生殿立盟誓。”
“原来是这样……”贺绣看着台上穿着明黄色戏服的两人,慢慢消化这个故事。
盛听眠解释完,忍不住又往贺检雪那个方向看去,见她情绪不明看戏,也不知道贺姐姐对这个戏有什么看法。
《长生殿》唱完,贺绣表示想试试亲自打赏头彩。
“拿去吧。”贺检雪示意她从助理那取红封。
贺绣离座后,盛听眠打了个哈欠,被贺检雪看到,“困了?”
盛听眠转过头来,点了点头:“有点,戏服有点重,贺姐姐我能不能先去把戏服换下?”
贺检雪:“我忘了你的头冠应该挺重,快去吧。”
盛听眠站起来,刚要从她面前经过,不料头有点晕,加上头冠两侧缀着六条到腰际的流苏穗子,耳侧和后兜也缀着短的珍珠穗子,雉翎又长。
她这失神晃了一下,重心不稳直直跌入贺检雪的怀里。
头顶上的雉翎贴着贺检雪的下巴。
“我头有点晕……”盛听眠只觉得晕眩难受,细白双手抓着轮椅的一侧扶手,微微摇了摇头,试图清醒。
两根雉翎在贺检雪面前摇晃了下。
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整个人坐在了贺检雪毫无知觉的双腿上。
然而等她缓过神来,感觉到掌心扶着的不是木椅扶手,而是冰凉的轮椅扶手时,心下大惊。
猛然转头,冷不丁和贺检雪四目相对。
近在咫尺的熟悉容貌就在她眼前,盛听眠脸色霎时发白,血色褪去,指尖泛冷,抓着轮椅扶手的手不断收紧,眼眸倒映出她的害怕。
“贺、贺姐姐……”
这三个字才刚说出来,盛听眠眼里就已经颤颤巍巍凝起了泪水,鼻尖汹涌冒酸,为自己犯同一次错感到无尽后悔。
“我不是故意的……”盛听眠眼泪跟不要钱一样不断坠落,害怕得身体发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
尾音带上了浓重的鼻音,透着悲恸和哀伤。
沉痛
贺检雪看到她顶着娇艳戏曲妆,哭得梨花带雨,她再说她两句,岂不是在别人眼里是她在欺负她?
“好了,别哭了,起来吧。”
盛听眠听到赦令,有些不敢置信,呆呆望着眼前的女人,“贺姐姐你不怪我?”
助理将她人提起来,盛听眠低头看了看贺姐姐双腿,上面盖着的毛毯有些歪了,她弯下腰伸手帮人家捋平。
“谢谢贺姐姐不生我的气。”盛听眠破涕为笑,“我现在就去换下衣服。”
小姑娘又开开心心走了。
贺检雪目光看向台上的贺绣,见她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下来。
“阿姐,我第一次做这些,好有趣。”贺绣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等下留下来吃个饭吧。”
贺检雪示意助理可以准备晚饭了,却不料贺绣面带为难开口,“阿姐,可能不行,我得回去了。”
贺检雪静静看她。
贺绣:“等会林佑霖有个饭局,我得跟着去。”
林佑霖是她现在的丈夫。
贺检雪没说什么,只是过了良久才说:“那就下次再约,我让人送你回去。”
盛听眠回来时,只剩下贺检雪一人,“贺绣姐姐呢?”
“她回去了。”
盛听眠坐到她旁边陪她看戏,直到看完所有的曲目,她也得回去了,下午得去剧院上班。
“贺姐姐,我得回去了……”
“下午要去剧院唱?”
“嗯。”
“中午回去吃饭?”
“嗯嗯。”盛听眠以为她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安排。
等了一会儿,盛听眠见她没下文,关叔叔那边又在等她,她只好向贺姐姐打声要回去的招呼。
戏台上的人一个个走光,身边的人也要回去,贺检雪让助理推她回屋。
稍微整理下毛毯,突然间手指似乎触碰到什么硬物,她从毛毯下取出来。
竟是一串珍珠穗子。
贺检雪一下子就想起某个人坐在她腿上摇晃脑袋的画面,那两根雉翎还擦着她脸颊而过。
估计就是那时候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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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听眠回到小区,小姨刚做好饭,她忍不住问:“小姨,是不是过段时间我们要去参加一些文化活动啊?”
盛晓筠:“你怎么知道?这事我还没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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