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还有脸让我不要声张?!”
“什么?!吕安也参与了?!”
“啊??”
此刻,两人对视,大眼瞪小眼,场面多少有些尴尬。
嵇康被阮籍这么质问,当即以为是吕安泄露了秘密,直接就自曝了。
而阮籍呢,本以为只有嵇康参与了这件事,结果现在才知道连吕安都知情。
两人对视了许久,沉默无言。
还是嵇康率先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陛下召见诸多散骑,忽然说起了整合经典的时候,又私下里对我说,何不问问嵇叔夜的想法呢?”
“我当时就明白,你与陛下有密谋。”
“原来如此啊”
嵇康恍然大悟。
嵇康随即笑了笑,“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必担心了,是自家人!”
阮籍依旧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来这里,只是想要提醒你,勿要自作聪明,当今天下的局势,不是几个人就可以扭转的,若是不想横死,最好不要多做什么,一如往常就是了。”
“还有吕安那里,也请你去告知,勿要参与这样的事情,想要做大事,就要有相应的能力,你们有什么才能敢去参与这样的大事呢?”
“这般作为,非但不能取胜,还会让你们一同丧命!”
嵇康的脸色逐渐肃穆了起来,他开口问道:
“阮嗣宗天下名士,难道也怕死吗?”
“怕。”
阮籍很是直白的说道。
“我不知道陛下为何要将这样的事情告知我,可是,我不会参与的。”
“这是有死无生的事情。”
嵇康听闻,倒也没有生气,他很是平静的点着头。
“有些道理。”
阮籍长叹了一声,“叔夜何必要参与这些事情呢?司马家无道,可大权在握,岂能是我们所能对抗的?”
“我们修养性服食之事,弹琴咏诗,饮酒作乐,自足于怀,这不是很好吗?”
“如今醒悟,尚且不迟。”
“你总是说越名教而任自然,不是最向往神仙的生活吗?天下哪有参与俗事的神仙呢?”
嵇康笑了起来,他缓缓站起身来。
“我是很向往那样的生活,当初我曾登山游玩,忘却了道路,忘却了一切,有樵夫看到我,高呼神仙。”
“我到汲郡山中,遇到一位隐士,就邀请他一同游玩,他拒绝了,离开之前,他告诉我:你性情刚烈而才气俊杰,怎么能免除灾祸啊?”
“我在山里遇到另外一个隐士,一同入山,他手里拿着石头,非说那石头如糖一般甜,要我吃了,我说这就是个石头,怎么能称为甜果?”
“他又指着远处的石室,说哪里有一卷白绢写的书,我说那里就是空的石室,哪里有什么白绢所写的书?”
“隐士告诉我:你志趣不同寻常却总是怀才不遇,这就是命啊!”
“或许,我就是没有你们这些神仙的命,是黑的那就是黑的,是白的那就是白的!石头变不成甜果,而空室也变不出神书!”
“国贼终将是国贼!变不成什么贤臣!乱世就是乱世,终不会是盛世!!”
“天下的苦难是真的,礼崩乐坏也是真的,唯独众人所说的是假的!”
“我并无什么才能,纵然比你们看的更清楚,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做到不助纣为虐的地步。”
“如今,陛下不在意我的怯弱和无能,要将大事托付给我,我岂能退缩?!”
“陛下以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
嵇康的神色很是激动。
阮籍惊愕的看着这位老友,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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