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君所打造的宝刀可还在?”
柳隐摇了摇头,“不在了。”
蒲元笑了起来,“不在也好,我所打造的宝刀,都是以忠义而打造而成的,君子能用,小人用了倒是容易折损了自己!”
柳隐听出了他言语的讽刺,但是也没有在意,将他拉着就要上车。
“蜀国之囚怎么敢上魏国之贵的车呢?还是勿要脏了!”
虽然蒲元平日里打刀,力气不小,奈何这柳隐也不是寻常的名士,强行拉着蒲元就上了马车。
马车离开了此处。
看着还在挣扎的蒲元,柳隐严肃的问道:“难道你是惧怕魏之贵人吗?”
听到这句话,蒲元就不挣扎了。
柳隐也不说话,两人安静的坐在马车里,一同回到了府邸内。
柳隐又拉着他走进了书房,压着他强行让他坐了下来。
蒲元看向他的眼神很是鄙夷。
“柳君也是猛将,身先士卒,勇冠三军,大将军常常称赞你的胆魄和勇武,怎么半年不见,将军的勇武和胆魄便没了呢?”
柳隐一言不发,令人上了些酒。
吃了几口酒,柳隐这才开口说道:“蒲公,您的好技艺,不能浪费了,我可以举荐您,大魏有工部”
蒲元大怒,“真当蜀人都是你这般的软骨头吗?!”
“彭!”
柳隐将酒盏猛地按在了面前的案牍上,抬起头来,怒目而视。
宝刀
“您想要回那把宝刀吗?!”
“要不回来了!”
“那把宝刀被我用断了!”
“我与两千多人,死守关卡,曹魏大军猛攻三个月!!”
“我三个月都住在了城墙上!不知砍了多少个敌人,砍的我那刀都断了,我那两千多人,最后只活下来三百多人!”
柳隐满脸的愤怒。
“可是呢?最后一封诏令到了我的手里,皇帝投降了!”
“我那些人就白死了?”
柳隐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蒲公跟大将军有交情,那我难道就没有吗?!”
“这些年里,蜀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也是蜀人,你可曾看过各地的百姓们是如何生活的?!连年的税赋,蛮夷叛乱不断,壮丁皆在前线,土地荒废,十室九空!”
“可那蜀主呢?!”
“他亲信阉人,任由他们安排亲信,打压异己!”
“我立下了多少次功劳?每次战役,我必先锋,斩获无数,可他有一次可曾召见提拔?他所提拔的,每個都是给黄皓奉承贿赂的小人!”
“就那阎宇,论军功,他能与我比吗?!为何我却得不到应有的赏赐?”
“您有技巧,这是丞相和大将军都认可的,可是他呢?可曾给过您半点的赏赐?”
“我得不到应有的赏赐,我麾下的人也得不到应有的赏赐,他整日玩乐享受,对我们这些人不屑一顾,我的好友上书称黄皓乱政,居然就要被流放被迫害!”
“我第一次得到重用提拔,居然还是投降之后”
柳隐说着说着,凄惨的笑了起来。
“我是软骨头?坐在坚固的城池里,外有援军,却领着文武大臣投降的不算是软骨头,我这看不到援军,里头没有粮食,要杀马来充饥,独自迎战十几万人的却是软骨头?”
“这是什么道理?”
蒲元看着面前的柳隐,目瞪口呆。
他想要反驳些什么,可他发现自己居然无力回击。
柳隐是剑阁外最后一个投降的人,也是在关外抵抗最久的人。
说他是软骨头似乎真的没道理。
蒲元只是喃喃道:“我们毕竟是受过皇恩的”
“我不知道您受了什么皇恩,反正,我曾受过丞相和大将军的恩德,不是他刘禅的恩德,丞相和大将军的恩德,我都已经报答过了。”
“圣人云: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如今魏主赦免了我无礼的罪行,居然还委派我这样的降臣来担任汉中的郡守,我领了他的恩德,往后便是他的臣子!”
柳隐看着面前的匠人。
“我之所以要将您带出来,不只是因为与您相识,更是因为您的能力。”
“蜀人遭受苦难已经很久了,当今战乱结束,有圣君要治理天下,这才君子该报效的对象,能协助这样的君王来安抚好百姓,发挥自己的才能,这难道不是很好吗?”
听到他的询问,蒲元沉默了许久。
他也拿了一盏酒,一饮而尽。
“将军所说的,我都明白了将军且恕我先前的无礼行为。”
“只是,我并没有将军这样的才能,只怕那曹魏的皇帝,也未必能看得上我这样的老朽。”
“将军身强力壮,正是当打之年,是报效明主的好时机,老夫也就不打扰了老夫与您吃完这酒,便回那该去的地方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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