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薄琰都懂,人之薄情,薄幸,看天,看命,一个私生子的命就没那么值钱。
大太太眼里的讥诮更是明显,“受伤?我看他打正豪的时候很有劲,偲偲,你这谎话未免扯得有些远了。”
赵先生下一刻就要继续抽下去。
傅偲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扑过去压到他背上。
赵薄琰没有回头,但这里除了那个傻姑娘,没人会替他挡。
钢鞭收不住了,赵薄琰动作倒是奇快,抬手正好抓住傅偲的领子,用力一拉扯,她身子擦过男人的手臂往前栽。
赵薄琰没让她摔着,抱紧她,傅偲睁眼就看到钢鞭敲在他肩膀上。
这么近的距离,她总算看到了赵薄琰脸上的一点情绪变化,隐忍的眉头用力夹着,喉结因为吃痛而上下滚动。
傅偲一把抱住他,两条手臂紧紧地缠在他背后。
“别打了,别打了!”
她都快心疼死了,为什么要这样,以前她哥做的那些事才叫浑,家里爷爷和爸爸也没这么个打法啊。
傅偲情急之下,豁出去了,不管了,“是大哥先调戏我,我也委屈,他言语下流,行为下流,作为我的丈夫,薄琰难道不该护着我?”
傅偲从赵薄琰的怀里挣开,又靠回到他背后去,迎面只盯着赵先生,“还是赵家的家训就是,弟媳就能随意欺辱?”
大太太脱口而出道:“你休要胡说,况且管教薄琰也是为他好。”
“那也请为了大哥考虑考虑吧,难道大家都不管他了吗?”
赵先生看到赵薄琰白色的衬衣底下,依稀能见几道血痕,他攥紧钢鞭,走开了两步。
“起来吧。”
傅偲眼泪都流下来了,替他觉得委屈,不值,心里压着万般的酸涩,让她憋屈死了。
“行了,你们回去吧。”
回去吧,多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傅偲说的那些话,别人似乎都没听见一样。
他们在意的只有赵薄琰打了赵正豪,那位赵家的大公子打小就是捧在手里怕摔的人物,即便做尽荒唐事,也不舍打骂。
赵薄琰挺直身站起来,傅偲还想说什么,被他揽在怀里了。
“走了。”
“可是……”
赵薄琰搂紧她,“回家了。”
一路从赵家出去,傅偲的眼泪没停过,一开始就是很安静的流泪,泪痕一道道滑过她的脸庞。
她瘪着小嘴,唇瓣颤啊颤的,最后喉咙里一声哽咽没有憋住,委屈就跟决堤而出的洪水般冲来。
赵薄琰停下脚步,将她拉到身前来。
“怎么还哭上了?”
你,从来没骗过我吗?
他语气特别轻松,就跟打过就不会痛的铁人一样。
“我想跟他们理论清楚。”
赵薄琰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听老公的,别浪费这种口舌,没用。”
“他们欺负人。”
赵薄琰看到她小脸皱成一团,他抬手摸她的脸,手背处的淤青这会看得更严重了。
“我也不亏,我今天打爽了,他不光脸上受了伤,肚子上还吃了我好几拳,说不定已经内伤了。”
傅偲止住了抽噎,用手擦拭小脸。“真的吗?”
“我这几鞭子就是皮肉伤。”
“但是他们偏袒赵正豪。”
赵薄琰亲了亲她的额头,“迟早有一天,他们偏袒也没用了。”
没有一头野兽能做到赵薄琰这样的蛰伏,鞭子抽在身上都不动,所以他比野兽更可怕。
赵先生心情焦躁,虽然没有给赵正豪一顿打,但看向他的眼神阴狠不少。
他走到外面去,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打了个电话。
“我刚在祠堂里打过薄琰,不知道他会不会怨恨我。”
“自己的儿子,你还不清楚吗?他分得清好歹。”
赵先生一脸的倦容,赵薄琰的母亲也不年轻了,但她其实是霸占了这个男人最长的时间。
个中本事,不得不让人佩服。
“你就不替他申辩两句?当时你也在场,你心里不会觉得愤愤不平吗?”
赵薄琰母亲的声音,清净通透,“薄琰动手了,这是事实。我不怪任何人,我也不怪他,他不是冲动,确实不能让偲偲平白受委屈。”
“他打了正豪,他受罚,也算是他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管教他就是为他好。”
赵先生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
“要是她也能跟你一样就好了,就不会教出那么个东西!”
赵母又安慰了他两句,说他身体不好,让他以身体为重。
回到家,傅偲简单地替赵薄琰处理下伤口,除了涂抹些消炎的药膏外,也没别的法子。
他睡觉只能侧躺着,傅偲生怕他睡着睡着,忘了,要翻身。
傅偲低身看他一眼,“要喝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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