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茶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秋辞梦的弦外之音,语气试探道:“你是得知了其余灵通的消息吗?”
秋辞梦却又将话题扯回江风落身上,“无思是女子,我又无磨镜喜好,她待我并非是你们所认为的那样。”
赵雪茶曾听江风落夸秋辞梦的嗓音宛如黄鹂清亮,亦似朝露澄澈,当时她不以为然,毕竟和秋辞梦会面多次。
恰恰今日,她那颗焦躁不安的心却伴随秋辞梦的嗓音逐渐被抹平。
秋辞梦:“她参加殿试之前,曾攒钱来风月阁见我一面,此事你可知?”
赵雪茶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此事,犹豫半晌,最终还是选择询问秋辞梦:
“我听说那夜江风落向你承诺,如果她高中,定会三书六聘娶你为妻,这——”
“确有此事。”
未等赵雪茶说完此话,秋辞梦直接告诉了赵雪茶所思虑的事情。
“我与无思乃是好友,半无其余之情。”
赵雪茶明显一愣,又不好当面指点别人的感情,干笑两声,将刚刚想好的话咽回去。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赵雪茶原以为今日的离别会是两人泪眼婆娑,却不曾想是现在这样尴尬。
片刻后,终于有人站出来打破了沉默。
赵雪茶:“在下愚钝,参悟不透,请辞梦指点一二。”
“五年之内,莫来京城了。”
秋辞梦神色漠然地给赵雪茶留下一句忠告。
赵雪茶意识到此事非她能参与的,起身朝秋辞梦拱手道谢一番后,赠予秋辞梦一盒首饰,惜别几句,便擦泪而去。
秋辞梦一如刚才那般,站在东苑门口,目送赵雪茶渐行渐远的背影。
脚上钻心的疼痛时时刻刻地提醒秋辞梦,她应该回屋内休息,可她却固执地站在原地分毫不动。
赵雪茶走了,她的朋友要离开京城回老家去,或许会回去继续经商,她的脑子十分灵活,是块经商的好料子。
那她何年何月也能离开京城呢?
庭院内美丽的景色,秋辞梦看了数年。
春柳垂条,夏荷戏鱼,秋落红叶,冬梅迎雪。
四季交替,一如既往。
唯独她,被困在这繁琐的笼子中,日日被无双只贪婪的眼睛盯着,被垂涎着,被把玩着。
又怎能不恨,怎么能不怨?
摘花夜,怕是不远了,三娘定不会放过她的。
秋辞梦默默地想着,眼神黯淡无光,宣三娘有句话的确没说错。
她是心气高,但让她清醒地堕落,秋辞梦绝对做不到。
长吁一声,秋辞梦正欲慢慢挪动脚步回院内,突然一阵仓促嘈杂的脚步声闯入东苑。
“秋姑娘,秋姑娘!”
“大势不好,官府的人把咱们风月阁查封了!”
来者是跟随了宣三娘数十年的老人,单姓文,无名无字,风月阁中的姑娘随宣三娘一样,唤她文姑。
文姑喘着大气,猛然一停,身体差点不稳摔倒在地面上,幸亏秋辞梦眼疾手快,冲上前去扶稳了文姑。
“文姑,你慢慢说就是。”
秋辞梦边扶着文姑走向正厅,边用手拍了拍文姑的肩膀替她顺气。
“定是遭小人了,秋姑娘,那宣平侯齐玉宣竟然带着官兵把风月阁查封了!”
辞归去
文姑正喋喋不休地对秋辞梦诉说一楼大厅发生的情况。
“齐玉宣那厮非说咱们风月阁没按时向官府上交税款,简直是血口喷人,这些年咱们给宫里,给朝廷送了多少钱!”
文姑边哭丧着脸边一个劲儿地拽住秋辞梦的手腕往阁楼处赶去,她跟了宣三娘那么久,亲眼见证风月阁在京慢慢壮大,一辈子的心血绝对不能这么毁了。
“哎呦,秋妹妹你怎么还在这儿?妈妈都快被气晕过去!”
札香寒提着罗裙慌慌张张地跑到秋辞梦和文姑面前,一脸急切地催促道:“刑部尚书李凌云和齐侯爷一同来的,秋妹妹你与李尚书是旧识,不妨——”
轻佻的男子声音直接打断了札香寒的话语,齐玉宣在众官兵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走进了东苑。
“本侯封朝廷之命,查封这败坏斯文之地,来人,顺着院子挨个贴封条!”
话音刚落,一群官兵如同饿狼扑食般一窝蜂地涌入了东苑中,秋辞梦隔着乌泱泱的人头一眼瞧见了站在最后面的齐玉宣。
他身侧有一身穿绯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官服上绣着金色锦鸡,赫然显示了他朝廷正二品大官的地位。
札香寒连忙拉秋辞梦走向前朝李凌云俯身作礼,“李大人,阁楼已经被查封了,东西两苑我瞧不如就算了,二位皆是朝廷的栋梁,想必也不会为难我们这种人。”
秋辞梦不动声色地拽紧札香寒的衣袖,宣三娘日日忧虑的难终归还是来了。
朝廷,竟然先拿她们风月阁开刀。
灾荒年年都有,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