苴和城吗?”
尹节笑呵呵,“达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听说她去见过云南太守了。”
各罗苏皱眉,“难道她又想嫁给姓张的?”
“她那个年纪,难吧?”尹节说,“骠信没听说吗,施浪家的女儿?达惹现在,算得上是奇货可居吧?”
“不会,”各罗苏很肯定,“她跟汉人有仇。”
“总不能让达惹整天往汉人的衙门里跑呀,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思。”
各罗苏道:“韦康元这个人……”
“他可比薛厚滑头多了,没那么好战,最会粉饰太平,这个我都料理好了,骠信不用担心了。”尹节把折起来的礼单给各罗苏看,各罗苏也粗识汉文,看了几眼,说:“这比进贡皇帝的还多啦。”
“天高皇帝远。姓韦的,姓薛的,哪一个又不是土皇帝?”尹节把礼单收回袖子里,脸上表情很狡诈,“他的派头越大,咱们就过得越安稳。”
“不错。”各罗苏露出了笑容。吐蕃一场内讧,又天灾频发,到现在尚绒藏迟迟不肯议立新赞普,朝纲已经一蹶不振了,他占了一百零八个堡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可惜,没庐氏终究没有生一个儿子,女人不能主政,西番注定要王脉断绝了。”
“阿达高兴什么?汉人比西番人难对付多了。”阿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轮廓彻底褪去了青涩气,长成大人了,他不满地插了句话。
各罗苏不置可否,他掉头看阿普,“你去劝劝你姑姑。”
“我不去。”他才不想挨嘴巴子。阿普又犟起来了,他现在简直不把各罗苏放在眼里,把茶碗放下,拔脚就走了。
到了崇圣寺外,眼前男女老少的脸在晃,阿普心不在焉地挤过打歌的人群。每当哪里发出一声赞叹的惊呼,他那双机警的眼睛就立马望过去,结果只是一个天竺僧人在故弄玄虚,根本没有施浪家的人影。漫无目的地在人群里晃悠,他那张格外英俊、却显得心事重重的脸,让许多摇铃踏歌的阿米子注目了,然后她们又看见了阿普手上和脖子上的伤痕——那是他在汉人手里吃了大亏,险些丢了一条命,阿米子们却以为是他和猛兽英勇搏斗的后果,眼神越发脉脉含情了。
阿普谁也没有理会,他挤出了打歌场,解下马缰,往矣苴和城疾驰。
施浪家的矣苴和城,是白爨。白爨离剑川更近,穿绸缎衣裳,用汉人奴隶。阿普这个生面孔进城,没有人拦,城里的人也在沿着青石板路踏歌,把芦笙吹得满天飘荡。这样的月夜里,没人愿意去想报仇的事,所有的人都急着寻觅含情的眼神,暧昧的触摸。
施浪家是碧鸡山上的一座堡寨。爨人都爱住高处,好观察敌情,山下林子密,岗哨多,敌人一时半会也冲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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