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只当听不见,又拉起她的手,好声哄道:
“是我不好,这段日子让你受了委屈。看在我堂堂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你低头的份上,就别在这儿跟我使性子了,咱们有话回去说,好不好?”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绿竹轻轻嗯了一声,不再挣脱。
当嫩如柔荑的纤手被他如愿握在掌心中时,至尊无上的帝王方有心思去考虑别人,向其他人按了按手:
“都起来吧。”
在场众人一一起身,黎莎、尹美淑对视一眼,目中皆是沮丧,只觉倒霉不已:这哪里是踩到了老虎尾巴,明明是触碰了龙鳞呀!
眼见朱祁镇揽着绿竹就要离开,旁人不敢言,周贵妃却是忍不住:
“万岁,她们对妾轻慢欺辱,您就这么算了?往后这宫里的妃嫔,底下的婢女,要都学起她们来,您叫妾如何再管理六宫,妾又如何再能服众?您就算再偏袒她,总不能连这宫里的规矩,都不要了吧?”
朱祁镇闭了下眼睛,压下烦躁的情绪,微一思索,冲徐云中低喝:
“云中,你怎么办的差事?”
在场众人一头雾水,不知这事怎么扯到了他贴身内侍的头上。
徐云中亦一头雾水,但心知他必有自己的思量,因此也不疑问,只配合得跪下,听他下一步指示。
朱祁镇煞有介事道:“今早朕明明让你传谕六宫,贤妃叶氏敏慧端良,淑慎慧雅,晋其为皇贵妃。怎地她们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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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徐云中赶紧顺着他的话头揽过错失,伏地叩首:“是奴婢疏忽,今早事务繁忙,一时忘了此事,愿领万岁责罚。”
朱祁镇装模作样的摆了摆手:“罚你一个月俸禄,快快传谕下去。”
“是。”
徐云中退下。
这出戏演下来,在场众人已经不止瞠目结舌了,那简直是一个无语凝噎。
周贵妃气得脑袋直发晕,不服道:“万岁,你做这戏给谁看?她们犯错,你不罚反升,是什么道理?”
朱祁镇直接无视,慢声道:
“绿竹现在是皇贵妃了,位分在你之上,按规矩,你该向她行个礼吧。”
“什么?”
周贵妃睁圆双目,不敢相信他的话。
朱祁镇道:“你方才不是还说,不顾规矩,往后如何管理六宫,如何服众?身为贵妃,更该以身作则吧。”
周贵妃被架在那里,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直勾勾的盯着他,委屈的泪花隐隐闪烁。
其他人已看明白形势,他这是明目张胆的偏袒,继续挑刺,只会让他偏袒的更多,说不准皇贵妃之外,连六宫协理之权也给夺了。
黎莎、尹美淑与众宫女一起向绿竹行礼:
“见过皇贵妃娘娘。”
唯有周贵妃站着不动,两侧的宫女轻轻拽了拽她,她却仍旧不理,只那么直直的盯着朱祁镇:
“好,既然万岁这里不讲理,妾就去找讲理的地方——”
朱祁镇剑眉一挑:“你要去找太后告状是么?好啊,朕就在这里等你。”
周贵妃一惊,心知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颤声道:
“妾不是这个意思,万岁,你听妾说——”
“不必说了,你既有太后做主,想来也不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万岁,万岁恕罪,是妾一时脑子发昏,说错了话,万岁恕罪呀!”周贵妃哀求。
朱祁镇见她如此,也有些于心不忍,便道:
“既然贵妃身子不适,头脑昏沉,便回去好生修养吧。传朕的旨意,周贵妃暂停六宫协理之权,这三个月留在万安宫好好养病,无事不得出。”
在场众人又是一惊,朱祁镇向周贵妃那两名宫女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送她回宫?”
“是。”
两名宫女赶紧拽起周贵妃。
周贵妃再瞧了一眼皇帝,随之双眼闭下,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也不再多说,任由宫女将她架到轿辇之上,渐行渐远。
这下,再无人敢多发一言。
帝王换了温柔笑颜,柔声询问身侧的宠妃:
“那些菊花还要吗?让人采些新的给你送去,可好?”
“不必了,今日妾没了兴致。”
绿竹说着,目光扫过一旁的黎莎、尹美淑,清亮的眸子里透着淡淡的凉意:
“这片花丛长的不好,有几只乱冒尖儿的,等空了,妾再想想如何修理吧。”
黎莎、尹美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心中惧怕不已。
“好~”
帝王宠溺地应,搂着她上了轿,一同回至长乐宫。
冷清多日的长乐宫再度热闹起来,宫人们掀帘的掀帘,奉茶的奉茶,一个个喜气洋洋。
进得殿阁,帝王坐到暖榻上,拉住她的手拽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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