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自责、痛苦和挣扎。
苏幼月正不知该如何劝慰,却听母亲开口。
“阵云,你说,在边关那些被东荣国强掳走的女人,被强迫之后,是她们就不干净了么?”
苏幼月跟在父母身后的步伐忽然停了停。
苏阵云则一脸恍惚:“不是……”
鹿溪雪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不干净的不是她们,是那些掳走她们的恶人。”
“那些人,既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又管不住自己的意志,他们的身体肮脏不堪,他们的精神卑鄙龌龊,最该被唾骂的就是他们,只有他们。”
“而那些非议受害者的人,和加害者也没什么两样,他们目光狭隘,满是偏见,恶而不自知,脑子像是窗户纸糊的,单薄的脑子里装的全是浑浑噩噩毒粥一般的思想,自己中毒过深,还要去毒害别人。”
鹿溪雪目光如常:“柳姨娘和苏芊的事,府中早有人跟我提过了,既然错的不是你,你为何要自责?因为太在乎我了?但你知道的,我只会后悔,没有早点开解你,让你痛苦这么多年,你的自责只会让我更自责。”
孩子就是母亲的底线
“溪雪……”
不知不觉间,苏阵云眼眶里全是泪,若非女儿还在,他恐怕会再也忍不住,抱着爱人痛哭一场。
鹿溪雪眸色温柔了几分:“何况,你不是我的附属,我也不是你的,你我都是独立的个体,倘若我真的死了,你无论再找谁,谁也没有责怪你的权利。”
“若是我失忆这些年不知情的情况下找了别人,你也不会怪我的,不是么?”
苏阵云又摇头,又点头:“我不会找别人…也不会怪你。”
苏幼月一时间有些后悔跟来了,这件事本该让爹娘一起单独谈谈的,但娘的一番话,也让她恍然明白,自己太低看娘了。
倘若娘只是个普普通通,和世人一样的人,又怎么担得起他人一句惊才绝艳。
“好了好了,哭什么哭,又不是小孩了,让女儿看笑话!”鹿溪雪一改面色,使劲掐了一把苏阵云的腰。
苏阵云腰一直,才恢复了往日儒雅的身姿,不自在地回头看了眼女儿。
苏幼月赶紧移开视线,跟在父母身后,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等过一会儿,看着二人并肩而行的背影,她却心中暖暖的。
到了地方,看见那个已经消瘦不少的柳姨娘时,苏幼月神色才冷淡下来。
柳姨娘害得父亲痛苦了那么多年,上一辈子却算是求仁得仁,荣华富贵了那么多年,最后又跟着苏芊去荣王府享福去了。
如今苏芊逃得仓皇,居然没有把她带走。
柳姨娘俨然已经没有了当初在苏府管家时候的神气,不过在等着苏阵云回来时,已经想好了一番措辞。
她也算在苏府十几年,了解苏阵云,苏阵云虽然厌恶自己,但吃软不吃硬,一会儿她就哭诉自己和女儿有多不容易,如今女儿失踪下落不明有多可怜……
可当她看清,苏阵云身侧居然站着一个十分貌美的女人时,想好的措辞一时间全部忘在了脑后。
他…他身边为何会跟着一个女人?
柳姨娘进府时,当年的夫人已然掉下悬崖,所以她并不认得鹿溪雪,她还未回过神来,旁边的下人便毕恭毕敬看着来人道:“老爷,夫人,大小姐。”
夫人?
柳姨娘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苏阵云又娶了一个女人?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口口声声只爱鹿溪雪一个么?若是他又娶了别的女人,那这些年自己独守空房又算得了什么!
可她再次看见女人的脸时,恍惚间又明白了什么,于是等苏阵云一停下脚步,她就摇晃着身子大笑起来。
苏阵云看着眼前疯疯癫癫的女人,皱眉道:“柳氏,你发什么疯?”
柳姨娘一时间也忘了规矩体统了,只觉得荒谬得很,她笑得痴狂:“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这辈子非鹿溪雪不要,要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么,那你怎么还娶了别的女人!我笑鹿溪雪可怜啊!你不过是个假真心罢了!”
一时间,几人都看着她,面带冷漠,还是鹿溪雪先开了口:“哦?我怎么不觉得我可怜,可怜的好像是柳姨娘你吧。”
听到她的话,柳姨娘一时间脑子险些都转不过来,慢慢地,才突然指着她,愕然道:“你,你是鹿溪雪,你,你不是死了么?”
鹿溪雪平静道:“我舍不得夫君和女儿,自然是要回来的。”
柳姨娘愣了又愣,才勉强接受了她这个说辞,但看着她的脸,眼中却恍惚划过了一丝原来如此的感受,难怪苏阵云对她念念不忘。
只是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费尽心机都没有得到这个男人一丝一毫的感情,反倒让他重新找回了真爱。
巨大的不甘心之下,柳姨娘早已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只想恶心一下鹿溪雪:“哈哈…你回来又如何,是回来了准备帮我好好照顾我和老爷的女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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