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慢慢站起身,脚底下的黄沙软绵绵、热乎乎的,脚感倒是很好,只是她才刚走出那简陋帐篷荫蔽的地方,被太阳炙烤了许久的沙粒就狠狠烫了一下她的脚。
拓跋枭一回头,就看见她缩脚的画面,于是一抬手,再次将她拎了起来。
刚把人拎到手里,他就直皱眉头。
她比前几日更轻了。
虽然她对他而言一直都很轻,可如今更是明显,孱弱得像是一朵枝头摇摇欲坠的病花,一阵风吹过来,就能把她带走了。
这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他这几天费尽心思把她带回来,可不是为了让她死的。
这辈子,他拓跋枭还是第一次照顾一个人,瞻前马后像个奴隶似的,她要是敢死,他真会气得发疯,不屠几个村都不能平息怒火。
思及此,拓跋枭难得大发慈悲,放下她后,主动将水壶扔给了她:“喝水。”
苏幼月下意识接住了,准备去拧时,才发现身上实在虚弱得厉害,连个水壶盖子都拧不开。
拓跋枭走去远处沙丘后,牵着一头骆驼来了,才看见她还在跟水壶盖子较劲,一时间,嫌弃、无语、暴躁齐齐涌上心头,几步走上来,替她将水壶盖子拧开,捏住她的下巴就往她嘴里灌了几口。
苏幼月没有防备,呛了好几口,可连躲都没处躲,拓跋枭的手像一只铁钳似的,死死捏着她的下巴,硬是将水给她灌了下去。
女人的脸颊出乎意料的柔嫩,又滑又软,手感连这大漠上最顶级的丝绸都比不上,拓拔枭下意识怔愣了下,视线不着痕迹在苏幼月脸上顿了顿,又很快松开手。
苏幼月呛了好几口水,狼狈咳了许久才勉强顺下气,抬起头来,却不见拓拔枭没有像预料之中的不耐烦,而是牵着骆驼在旁边等着她。
她没有抱怨,默默往前走去。
倒不是苏幼月脾气变好了,她此刻胸腔里饱含怒火,可却理智得出奇,清楚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且前两日拓拔枭杀人不眨眼的行径让她对他的容忍限度变高了。
只要他不在她面前滥杀无辜,其他都是小事。
不见之前那匹赤红骏马和那头白狼,苏幼月也没有多问,只是看着高耸的驼峰却犯了难。
之前在马背上,她倒真能勉强趴上去,这骆驼是双峰骆驼,很显然只能坐一个人。
难道拓跋枭打算就这么让她光着脚在地上跑?
苏幼月对那沙子的热度心有余悸,正踌躇时,拓跋枭忽然伸手,一只手卡着她的腰,就将她送到了驼峰上。
两脚悬空的感觉让她有几分紧张,更不知道拓跋枭打算怎么用这一头骆驼走下去,她不由紧紧盯着对方。
谁知青年见她直勾勾地看他,忽然侧过视线看向远方:“坐稳了,摔下去我可不管。”
说罢,他牵着骆驼嘴上的缰绳就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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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洲
拓跋枭的声音冷漠异常。
然而转过去的眸光却有一丝不自在,牵着缰绳的手一开始拉得并不紧,片刻后似乎是回过神来,指节弯曲,用力抓紧了缰绳一拉。
好在骆驼比马走起来要稳妥得多,几乎不怎么颠簸,苏幼月也很快适应了,坐在骆驼上比前几天被迫趴在马背上颠的滋味好受多了。
只是一想到她现在根本不知道拓跋枭要把她带到哪去,她的心情根本就好不起来。
骆驼过了沙丘,苏幼月终于在茫茫无边的黄沙中看到了人迹。
苍鹰展翅高悬,望不到尽头的天际之下,绵绵的黄沙之上,人与骆驼的队伍显得如此渺小,就像是黄土上缓缓迁徙的蚂蚁,唯有驼铃声清脆悠远,叮铃叮铃。
一直到了队伍附近,将这一队人看得愈发清晰,苏幼月才勉强有了几分真实感。
这一队二十来个人,个个身形极其高大健壮,都穿着金边白袍的衣裳,只是每套衣裳都有些差异,有裹得严严实实的,也有露着黝黑的胸膛或是半只臂膀的。
他们一个个眼睛很深,眼珠颜色较浅,也有像拓跋枭的异色眸子,或是蓝色,或是绿棕色,不过多是浅棕色。
苏幼月立刻分辨得出,这些都是东荣国一些少数部落里的人士长相。
为首的那个眉眼胡须都极为浓郁,毛色很重,长着一双鹰眸和鹰钩鼻,他看到拓跋枭过来,立刻迎上前来:“将军。”
他的个头极高,比拓跋枭还要高上一头,身形显得也比对方壮得多,在拓跋枭面前却毕恭毕敬,温顺得像一只绵羊。
拓跋枭似乎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问道:“他们到哪了?”
胡桑看了眼骆驼上的苏幼月,像是有几分忌讳,但见拓跋枭一动不动,只好回道:“他们就在绿洲,如今我们的人已经埋伏在了绿洲附近,他们插翅难逃。”
说完,胡桑一双鹰眸又锐利地看向苏幼月,警告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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