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打翻了水盆,活了下来。
也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帐子外站着的女人。
阿母。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又看了多久。
看见他看到她,她才慢慢走了进来。
她那一双蓝绿色的眼瞳看见他,如同从前一样冰冷。
甚至,流露出一抹失望。
他狼狈瘫倒在地上,没有一丝动弹的力气。
就在他以为她会将他抱回床上时,她嘴里却喃喃自语。
“为什么不哭?”
他还不会说话,自然不会回应她。
问完这一句后,女人却忽然对他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窒息感再次袭来,他痛苦挣扎,却依旧没有哭。
很奇怪,似乎他生来就不会哭似的,他就是不会哭,也不知道哭是什么,哪怕是值此性命攸关之刻,他也不会发出哭的声音。
他不过幼童而已,如何挣扎得过一个成年人,很快眼前再次发黑。
女人那双蓝绿色的眼瞳更加幽绿,在暗色中近乎发着幽绿的荧光,早已失去人原本的冷静和理智。
强烈的窒息感之下,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四肢百骸一阵阵发麻,五脏六腑却已经被逼到了极限,连耳膜似乎也承受了极大的压力,突然发出一声咔的一声响声。
这一声声响刚冒出来,女人就被吓得一抖,而后他脖子上那双手也忽然松开了,明显哆嗦了一下,飞速收了回去。
而后,她就逃也似的出去了。
等侍女从外面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他自己爬回了床边,却无论如何都没力气爬上床,只能蜷在床脚边,进气少,出气多。
侍女看清帐子内的情景,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把地毯弄得湿透,嘴上骂个不停,狠狠在他背上拍打了十几下,还不够解气,又将他重重摔在床上。
“不会哭的小野种,难怪贵人看不上你不要你这个儿子,你就是个小怪物!”
打了十几下,见他也没哭,侍女对他愈发厌恶。
之后的日子并未更好过,知道主子对这小怪物毫不在乎,侍女回来的时候更少了。
好在他靠着自己慢慢学会走路,终于走出了这个对他而言仿佛比天地还大的营帐。
他第一次出来那天,惊愕于天之大,地之广,可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外面的景象,就听到了四周不少人对他议论纷纷。
那个女人也看到了他,平静的脸色骤变,冲上来就在他脸上狠狠打了一个耳光:“谁准你出来的!”
周围每个人都用那种好奇,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他虽然还不懂,却也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这是不好的眼神。
他只能和从前一样一言不发。
可女人却恨透了,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拖回了帐子,盯着他的脸许久后,忽然又抬起手,扇了他十几个耳光:“不准你出来,听见没有,再敢出来,我就打死你!”
他紧紧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地咽下口中腥甜的血水。
自此之后,女人就时常打他。
只要看见,就是避免不了的耳光。
他出来的时候也多了,但高高肿起的脸颊总被别的孩子笑话是一头猪头。
其他大人们倒是不屑对一个幼童下手,可同龄人最为天真得残忍,他们的恶没有下限,辱骂和丢石头只是最简单的,这里是崇尚武力的部落,他们还不能真正地骑马,拿马鞭和刀,就会让他跪在地上,让他们一个个当马骑,用藤条做的鞭子打到身上比木刀疼得多,他不喜欢。
但侍女给他的食物实在有限,有时候还是放在碗里的冷馕,有时候就是一两块已经发酸长毛了的奶饼,更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他陪着这些孩子玩,他们家的大人偶尔会用那种既鄙夷又带着怜悯的古怪眼神,扔两口吃的在地上给他。
他身上总是带着伤,又脏又臭,阿母有时候都嫌恶地不想用手打他。
在一次看到他把别的孩子吃了半口就吐在地上的饼捡起来要往嘴里放的时候,她又是忽然发疯,一脚将他踹得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
“次云,何必这么大动肝火呢,不过是个孩子,而且可是你亲生的啊呀……”
有人在旁边劝慰,语气后却藏着对女人的鄙夷和嘲讽。
女人听了,对他又是一阵更猛烈的殴打。
他一只手抱着头,另一只手把刚才被踹掉在地上,他又偷偷捡回来的饼塞到嘴里,而后蜷着身子,抱着头赶紧把嘴里的饼吃掉。
那饼对他的牙齿来说太难嚼了,女人看见他把那块饼吃了,又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他脸上。
他正大口咀嚼,瞬间不小心从嘴里咬下一块肉来,牙齿也一阵剧痛,一个没忍住,嘴里的饼和着肉块、血,还有一颗米粒大的牙齿一块吐了出来。
周围一些围观的人渐渐从对他指指点点变到对女人指指点点。
女人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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