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但脸色很不好。
池欢见他指尖那根烟都快燃尽了,赶紧帮他拿走,摁熄在了烟灰缸。
程仲亭反应过来,跟她说谢谢。
他对冯玉露说,“您要是觉得累,不想再管这件事,就交给我。自己去国外度个假,或者去康叔的农庄住上一段时间。”
“我还不至于要逃避。”
母子二人正说着,茶几上冯玉露的手机响了。
是陌生号码。
她和程仲亭对视一眼,然后接起,“你好。”
“程太太,我是阿笙。”
电话那端的女人声音听似很平静,其实从她微小急促的呼吸冯玉露听得出来,她是紧张的。
她说,“程太太,我就在您大门外,我们见个面吧。”
冯玉露答应了她,“好。”
四周很安静,程仲亭将陈碧笙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挂了电话,他问冯玉露:“有必要吗?”
冯玉露苦涩一笑,“看她怎么说吧。”
都说母爱无私伟大,她想看看,陈碧笙到底能不能为她儿子妥协一次。
山水阁很大,从大门进来如果是走路的话,得走二十几分钟。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池欢满脑子都想的是小吾他三婶那张温柔可亲的脸。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否定自己,告诉自己,新安路可能还有其他家三层楼的咖啡馆……直到陈碧笙站在山水阁主宅的客厅里,就站在池欢的眼前,她再也没有理由为她开脱了。
看见池欢和程仲亭也在,陈碧笙脸上很显然是楞了一下。
你还有心情!
但是眼下她管不了这么多,她不能拿嘉琪的前途开玩笑。
她以恳求的姿态站在冯玉露跟前,已经没有了前几次见面时的理直气壮,只有一个母亲为儿子来求情的低姿态。
她说:“程太太,是我没有教育好孩子,但是请看在他才只有十七岁的份上,放过他这一次好不好?”
冯玉露端庄坐着,面无表情看着她,“他是十七岁,不是七岁,但凡有点法律常识的人都该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更何况,他父亲还是个律师。”
陈碧笙连连点头,大概是太担心自己的儿子,不仅唇色苍白,平时那么爱漂亮的她这会儿头发丝都是凌乱的。
池欢安静如鸡的窝在沙发里,看她,就像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程仲亭大概是怕这阵势吓到她,转头捏了捏她的手,“你去楼上我房间待会儿。”
池欢摇摇头,小声:“我没事。”
程仲亭便没再管她。又给自己点了根烟。
客厅里的气氛因陈碧笙的到来,显得很是诡异。
池欢抱着靠枕,就坐在她原先的位置没再动一下。
陈碧笙说:“放过他吧,只要您能放过他,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一听这话冯玉露便笑,“你能怎么样?说说看。”
陈碧笙和她对视。
她们之间似乎,又回到最开始的阶级分层,冯玉露依旧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而她在那么短暂的以为自己赢了之后,又回到了原有的位置,低下而卑微。
她说,“只要您放过他,我一定离开程建宁。”
深吸了口气,接着说:“保证不再见他。”
冯玉露抿着唇没应声。
程仲亭则皱了眉抬眼审视她,那眼神很显然是在说你觉得我会信?
目光冷然又有压迫感。
但他始终没有开腔和陈碧笙说半句话。
大概沉默了有五分钟,冯玉露轻轻呼了口气,说,“你走吧。”
陈碧笙红着眼睛:“程太太,求你。”
冯玉露笑了一声,道,“好,我答应你。”
她叫来了佣人,让佣人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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