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下调成长安令,等于谢氏又被削去一块肉,谢贤那天归家后,夜半都没有回屋舍。
渭城谢氏从天下第一世族连降至最末,早就已经是外强中干,谢贤能够依靠的也只有当年在四大王的王邸做司马幕僚时,与天子积攒的一点情义,所以当天子说出那番已经是顾及到他的话时,谢贤就明白要是自己再说,就会牵扯到朝堂中其他的谢氏子弟。
现在只希望家里的六郎也能够争气一点。
今天来长乐巷也是她自己的主意,谢贤在外面有所顾忌,她们妇人也有自己应该顾及的,林业绥擢升九卿,不管怎么样也得来走走,维系感情。
幸好谢贤自己也明白这些,体谅她,所以并不阻拦。
想到这些,范氏的神色沉下,有她自己的打算,看见室内没有仆妇侍女,又看见十娘一直埋头吃,小声说着:“当年这门婚事下来的时候,我与你父亲心中也是特别担忧,你是谢家的娘子,应该婚配的是王氏那样的大族,我也知道你”
她咽下后面的话,只说:“但是值得高兴的是林家主也厉害,要是以后在朝中他们翁婿能够互相帮衬,你也能过得好起来。”
谢宝因沉默着,听出这句话里面的意思,故意不接话,满面愧疚:“现在郎君待我很好,你们心里可以放心。”
说完,她也不再去压着心里的恶心,任由它冲上鼻腔和嗓子,然后抬眼朝玉藻看去,玉藻马上心领神会,把器皿放过去,又赶紧去拿巾帕。
范氏还来不及说别的,马上撑着凭几起身,上前去轻拍着女子的后背:“我有孕的时,都没有像你这么厉害,看了疾医吗?”
玉藻帮女子答道:“疾医说是每个人都不同。”
谢珍果也担忧的从席上起身。
大理寺官署堂上所放置的漏刻箭杆露出日正三刻。
裴敬搏进去向男子请命:“林廷尉,已经日正。”
林业绥颔首,应道:“快去快回,大家都能早些归家。”
裴敬搏出来后,命底下官吏立马出发去王散玉的家中,不要做什么纠缠。
官吏抵达敦仪坊时,王散玉的妻子刚刚才把那名女子给打扮好,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还是鱼娘先稳下心来,淡定的装作是在教训冲撞自己的侍女,怒骂几声就赶紧让这名外室出去,生怕露陷。
王散玉也被这几声怒骂给骂庆幸,上前去周旋:“不知道几位来我家中有什么事。”
“大理寺奉命核查御史台弹劾案。”为首的官吏见惯这种场面,因官品低,率先拱手行礼,“特意来王著作郎的家里找一名叫桃夭的侍女,还请王著作郎交出来。”
鱼娘先是皱眉,然后明白过来,看来这就是那女子的名字,心里冷嗤一声后,不再说话,看他王散玉要怎么应对。
王散玉知道大理寺能够准确的说出姓名来,一定是查到了什么,不敢说谎话,看向自己妻子:“鱼娘,我们家中可有一名叫桃夭的侍女。”
鱼娘看向内室的一名侍女,还没有说话,那侍女生怕被家里夫人随便就给推出去,马上跪下:“夫人,桃夭在外面。”
妇人白眼:“把她叫进来。”
她早就已经认清形势,那个女子今天是怎么样都保不住了,就连家里的这个郎君都不能全身而退。
桃夭被带进来的时候,已经先哭过了,自从被这个人急急忙忙带来,她就知道王散玉会她推出来,所以已经认命。
鱼娘看着人被大理寺带走,问了句:“你心里面怎么半点心疼都没有。”
王散玉好说好话起来:“我妻子是你,就算是要心疼,也是心疼你。”
庆幸这件祸事没有累及家中,鱼娘哼出声:“这样的话还是等你服完一年劳役再回来跟我说。”
人带回大理寺后,林业绥亲自坐于堂上审问,裴敬搏在旁陪审。
只听男子不问姓名年纪与籍贯,直接问出最关键的问题:“可有买卖文书证明其为王著作家中的侍女?”
桃夭也有些无措,但好歹勉强能答上来:“买卖文书都在阿郎、夫人那里。”
“在王家几载?”
“三月。”
“每月多少通宝?”
“三十枚通宝。”
“在家中侍奉谁?”
王散玉每次来,并不跟她说家里的事,桃夭只知道他有个妻子,于是回:“侍奉在我们夫人的屋舍。”
“你们夫人脾性如何?爱吃什么?讨厌什么?”林业绥不给她半点喘息机会,连续发问,“听说上月刚把家中十多个奴仆全部都赶出去了,又是为什么?”
桃夭垂头,焦虑地胡诌答案,正要回答,一卷竹简被扔到她眼前,声音特别大,心理防线彻底已经快要溃堤。
林业绥一字一句道:“买卖人口都需要向官署报备,三个月,王著作郎的家中并没有任何买卖侍女的记录。”
桃夭嗓子眼里的话,瞬间就烟消云散,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林业绥睥睨着,语调松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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